“听说自家的绸缎庄里来了些不错的料子,夫君今日可陪我去选几匹做新衣裳可好。”应姝娇声说道。
高镜贺弯腰在她脸上轻啄一下,敷衍道:“今日我还要陪母亲去玄妙观拜真人,姝儿自己去逛逛吧。”
见他一脸如沐春风,去玄妙观的态度也变得积极起来,应姝心里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不过她面上不显,等婆母和夫君离开后,她便带着婢女回了一趟娘家。
“我看他定是外边有人了~爹爹,这是你给我找的夫婿,你可一定要帮我看着他的。”
应老爷宽慰她道:“莫急,抓贼拿赃,万一冤枉了姑爷,咱们两家面上可都不好看了。我先让你二哥去玄妙观走一趟,看看镜贺那孩子究竟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
玄妙观东侧的灵龟池旁,信众和游人们正在喂食池中的锦鲤和灵龟。
今日的商徵身着一袭水绿色衣裙,她正独自坐在池边的石凳上赏鱼,还时不时捏些鱼食撒入湖中,看着既俏皮又柔媚。
“商姑娘。”
高镜贺眼前一亮,赶忙扶着母亲一同上前打招呼。
“公子今日又是陪老夫人来此拜真人的?”商徵起身后柔声说道。
“我儿一向孝顺,他怕这山路难行,所以特地陪我一起上山来。”
“夫人看着面有倦色,是否昨夜未曾休息好?”商徵关切的问道。
高夫人扶额轻叹道:“眼下正是春夏相交的时节,夜间确实是有些心悸难眠。”
商徵闻言从袖中取出一个银红色的荷包来,她将荷包打开,然后将里面几颗玉润浑圆的珠子倒在掌心。
“呀~这是南珠吧?”
高夫人双眼放光,忍不住惊叹出声。
商徵将手中那七八颗鸽子蛋大小的南珠递到了高夫人的面前,笑盈盈的说道:“这是来江岐县前,家中长辈所赐。可惜我一向不爱珠饰,留着也是无用。都说珍珠入药可以镇神安眠,我和高夫人多次巧遇,定是命中有缘,就将这几颗南珠送给高夫人安眠之用吧。”
“呀~这南珠如此贵重,我怎么能收呢?”
高夫人虽然嘴上推脱着,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几颗价值不菲的珠子。
“母亲,商小姐好意相赠,您就收下吧。”
“那……那便多谢商姑娘了。”
高夫人满心欢喜的将那几颗南珠接过,然后将它交给身后的婢女,嘱咐她好生收着。
“后日我们在北郊的别院里举办牡丹花会,若是商小姐肯赏光,我回去就让下人给你送帖子来。”高镜贺适时的讨好说道。
“都说江岐县的牡丹不仅品种繁多,花色也奇绝。商徵若是有幸能去花会赏花,定然大开眼界。”
“好好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后日你可一定要来。”
看着眼前这个出手阔绰又温柔和气的姑娘,高夫人真是满心满眼的欢喜。
等高家母子离开后,商徵便拿着手中的团扇,起身往后山的静室走去。
“商姑娘请留步。”
在商徵经过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径时,她的身后传来一声沉稳的男声。
商徵回头后,便看到一位身着一袭鸦青色衣衫的公子正朝着她迈步而来。
翩翩公子,青衫雅致。等看清他的容貌时,商徵神色稍显诧异。
那公子的面部轮廓和高挺的鼻梁,竟然都与高镜贺有那么几分相似,但他们二人的眉眼和自身的气质却各不相同。
高镜贺那双狭长的凤眼里总是带着些玩世不恭和轻浮之感,面容略显邪魅。而面前这位黑衣公子眸如琉璃,深邃明亮,他冷峻的面庞透着些阴郁气质。
商徵心内一动,她很快就猜出了男子的身份。
“想必阁下就是应家的二公子应承晦吧?”
应承晦亦是有些惊讶,他随即反问道:“姑娘如何得知在下的身份。”
商徵似笑非笑道:“我来这江岐县已有半月,也听闻过一些城中的趣事。都说城北应家收养的二公子生的俊逸非凡,与城南高家的高老爷很是相像。方才一睹阁下的真容,才知您和高家的公子高镜贺也有三分相像呢。”
应承晦原本微蹙的眉头更加皱了几分,但他很快恢复了神色,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说道:“传言非虚,我确为高家老爷在外私生之子。”
商徵闻言后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继续问道:“所以阁下今日来此寻我,是为高家还是为应家?让我猜猜,想必是替应家吧,毕竟高夫人和高公子貌似都挺喜欢我的。怕不是应姝小姐觉察了什么,担心高公子会始乱终弃、好色忘义,所以火急火燎的跑去娘家搬救兵,让你来处理我这个麻烦的吧?”
应承晦十分惊叹她的冷静和聪慧,薄唇轻启:“商姑娘似乎知道我会来?”
“高家和应家在江岐县都是有脸面的大户人家,我是料到会有人来替应姝小姐扫清我这个障碍,只是不知那人是你罢了。”
“商姑娘既然知道高家和应家的关系,何必还要去招惹高镜贺这个浪荡公子呢?方才看姑娘出手这般大方,想必一定家境殷实,应该也不是会为了高家的富贵而刻意亲近高公子。”应承晦不辨情绪的劝说道。
“应二公子是在威胁我吗?我倾心爱慕高公子,所以想讨好接近他。怎么?难道一切靠近高镜贺身边的女人都要死吗?”商徵不无敌意的反问道。
望着面前这个看似盈盈弱质却言辞犀利的娇艳美人,应承晦的心中腾起一丝隐隐的不安。
“应某今日前来并无恶意,高镜贺为人轻浮浪荡,家中又有妻室,如此朝三暮四之徒绝非姑娘可以托付的良人。应某言尽于此,告辞。”
后山静室内,吕妈妈有些担忧的说道:“小姐,我们全部的家当在来江岐县时就捐给观里,都给神像塑金身之用了。剩下的钱你又用来购买南珠讨好拉拢高夫人,咱们现在身边的银两可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吕妈妈放宽心,鱼儿已经咬钩了。我们以后不必再刻意花钱来造势。咱们之前用的这两招虽然险,可这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现在整个江岐县内怕是没有人会再质疑我商徵的身份和身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