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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瀛走出乾清宫的时候,脚步虚浮颤颤巍巍,让人看了很怕一不小心就躺地上一样。

朱由校站在乾清宫门口,看着朱常瀛的背影嗤笑一声,没有回头直接开口:“何令,你说他怎么敢的?”

何令是知道轻重的,要是陈百在这,怎么着也要绞尽脑汁想一些话说,可是何令知道,这话不该也不能出自一个奴才的嘴里,这是天家的事,也是主子的事,哪个奴才沾边,都是要死的。

朱由校没听到回话,笑容不减:“心比天高啊,高的过朕吗?呵呵…何令,朱镇到哪了?”

“回陛下,昨儿来的消息,已经到真定府了,想必也就是这两日,就会到地方。”

朱由校思维很快,前一句在说朱常瀛,后一句就到了朱镇身上,而下一句又是和前两句丝毫不相干的话:“皇后那边怎么样了?”

“陛下,已经安排好了,长留侯朱威,总军辽东,将在一年后死于辽东女真手中,新军上下四千人,皆战死,一品诰命夫人秦冉儿殉情而亡,天启二年新科二甲进士朱镇,入刑部为提刑郎中,巡视天下牢狱,将于三年后,死于流民之祸,在这之前,皇后娘娘身边,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两人的消息,自民间,也找了数个善于模仿笔迹的人,这几年的书信往来,都由他们接手,三年后…这些人,也不会有任何消息了。”

朱由校满意的点了点头:“你办事,朕还是放心的。英国公还是不愿意交出暗卫名册和令牌吗?”

“英国公咬死了不知道暗卫,也不知道什么名册令牌。”

朱由校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和毛记,哪怕挖地三尺,都要将这暗卫挖出来。”

“奴才领命。不过英国公这边…”

张维贤被逼着去解决晋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张维贤刚刚出京,就被秘密关押,暗卫…组织,在大明二百多年了,弘治皇帝忍了,正德皇帝忍了,嘉靖皇帝忍了,万历皇帝忍了,但是在朱由校这边,忍不了。

在朱由校的心里,这和与他平分天下有何差别?没有差别的。

“继续问!”

何令表情有些怪怪的,最后还是忍不住道:“陛下,英国公年纪大了,不能用刑,光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朱由校猛的转身,冷冷的盯着何令:“你还想用刑?这是朕的丈人,也是国丈,你好大的胆子!”

何令急忙跪下,不断叩头:“奴才蒙了心瞎了眼了,还请陛下恕罪。”

朱由校一把薅起何令的脑袋:“狗奴才,你要是再敢拿你的心思来揣摩朕的心思,就要小心你的小命了,勋贵不能动的,你懂不懂?”

何令咽了咽口水,声音都有些发颤:“奴才明白!”

将何令推倒在地之后,朱由校又站了许久,而后开口:“英国公肯定不能让他回来的,和晋王一块处理了吧,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何令浑身都在颤抖,朱由校太过于疯狂了,皇家的事再无情再血腥,也是皇家内部的家事,外人不好说什么的。

可是勋贵不同,勋贵与皇家整体而言,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但是勋贵集团,又明显是另外的一个集体,皇家、勋贵、士大夫,三方维护大明的安稳,是大明的基石,所以在处理勋贵的时候,并不是那么无脑的。

就像万历可以杀庆王,但是对魏国公,只是圈禁而已。

何令不知道是朱由校不在乎这些,还是说朱由校看不懂这些,不过不管怎么样,这都不是他知道奴才能够说什么的,于是只能叩头领命。

“摆驾…坤宁宫。”

好似只有在和张芷在一起的时候,朱由校才会真正安心下来,他和他的祖宗一样,都只爱一个女人,并且只想和这个女人做夫妻,一生一世的那种。

朱由校很心疼张芷,也对张芷不管是否合理的要求,都尽量满足,他深陷在这种“幸福”之中。这种他亲自搭建的虚幻的幸福中。

……

“不好啦,不好啦…晋王殿下薨了!”

毛纪急忙冲进屋内,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寒冷。

朱承是用自己的腰带上吊的,可能是怕房间内有响动引起守卫注意,朱承是半跪着的姿势,明明只要站起来,就不会死,可是朱承还是死了。

也就是说,朱承是自己勒死自己的。

这个结果,让毛纪不敢相信,也不能承受。

晋王是要死的,怎么死都可以,但是唯独不能是自杀!

自杀与被杀或者是其他的死因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事情,自杀了,可就说不清楚了,哪怕是说是畏罪自杀,也不可能服众,因为这是藩王,不是普通人。

“毛大人…这…”

毛纪双目通红,看着要似喷火的样子:“今日守卫晋王的人,是谁?”

五六个人直接跪下磕头求饶,毛纪冷冷扫了一圈:“哼,全拉下去,打死喂狗!”

“大人饶命啊!”

“大人啊…”

“冤枉啊大人…”

对这些求饶声,毛纪没有丝毫反应。很快惨叫声响起,也很快就没有声响。

“大人,全都打死了。”

毛纪脸色阴沉:“处理干净。”

“是…”

随后毛纪看着朱承脚边的血书,这里没有笔墨,朱承只能用自己的血了。

“朱家不肖子孙,敬拜祖宗,天子不仁,不肖子孙以命抗之。”

毛纪手指都在颤抖,这信不能留,若是流传出去了,就又可能是另外一件建文湘王自焚之事了,到时候整个大明都要震荡了。

深吸一口气后,毛纪问道:“他们到哪了?”

“还有三里就到。”

“他们这一路,有没有别的动静?”

“额…车队停了一下,好似是在出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再次出发了。”

毛纪做了几十年的锦衣卫了,直觉告诉他这事不对劲,但是怎么个不对劲,他一时也想不出来。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有人来通报:“大人,人到了。”

毛纪叹了一下:“走吧,接人。”

宅子外徐希一脸微笑,好似全然不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一样。

毛纪刚出大门就发现了问题:“徐大人,朱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