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大礼进行的很顺利,虽说枯燥了一些,不过好在没出什么事。
可就偏偏在张芷坐上凤椅,接受众臣朝拜的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发出异常刺耳的声音:“余可看这大明,不尊也罢!”
朱威瞬间沉下了脸,先不说这人话中的不敬,就说在自己妹子的册封大典上闹事,朱威就已经想要宰了那人了。
众人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过去,正是鸿胪寺的方向。
皇后册封大典,按礼来说,在京城的各个藩属国署官,也是要来的。
近来京城的藩属国署官并不多,只有朝鲜琉球还有鞑靼和西域的三个国而已,但是汉话说的这么好的,不用多想了,只有朝鲜使者了。
果不其然,朝鲜使者金善在说完那句话之后,直接起身,好一副鸡立鹤群的场景。
朱威也不废话,快步过去之后一拳打在金善眼上。
金善原本还准备说些什么呢,可是那嘴边的话直接被这一拳打成了惨叫。
边上的小太监还有锦衣卫也是连忙过来,这些人最是明白怎么处理这些事了,两三个人朝着金善身上不同的地方使暗劲,很快金善就发不出声音了,不过身上一瞬间就冷汗直流,有些痛是深入骨髓的那种。
何令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侯爷,小的万死!”
朱威冷哼一声:“赶紧处理了,别耽误大典!”
“是是……你们几个,将他押入地牢。”
等金善被拉走了之后,朱威才搓了搓脸,露出一副笑脸,高声道:“朝鲜使者突感身体不适,耽误大典,本罪不可赦,但念其身体不好,也并非其所意,陛下格外开恩,免其死罪,大典继续!”
朱威作为大婚正使,也是有这个资格在这会儿说话的,不管是信,还是不信,所有人都知道,这时候不能多嘴,于是大典接着往下进行。
……
这个小插曲,外面还都不知道,不过此时的朱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砰砰砰…”
“谁?侯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有什么事,等我们侯爷回来再说吧。”
方从哲笑了笑,高声道:“请前去给朱三公子通报,就说当朝太子太保,大明内阁前首辅方从哲不请自来。”
门内没有动静了,这里的下人,都是当初桂王和朱由校拨付过来的,而朱威又大都在外地,和这些人着实不熟,而这些人以前都跟着朱由校或者朱常瀛,最是灵活了,一听门外人的身份,就有些两难了。
一面是朱威的命令,一面是朝廷大臣,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请大人稍候,小的前去通报。”
就在此时,朱镇已经到了大门口:“不用了,开门迎客!”
“额…三少爷,侯爷那边…”
朱镇大手一挥:“兄长那边我去说,兄长只让我不出门,也没说不准我见客吧?难道你们想要软禁我?”
那小人被吓得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小的这就开门。”
大门中开,方从哲一脸笑意站在门口:“朱小友,许久未见,神采依旧啊。”
朱镇拱手行礼:“方先生安,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朱小友,莫要再客气了,难道就准备让老夫在这站着?”
“学生失礼了,方先生请。”
两人进府之后,走着说着,方从哲先开口:“老夫说的没错吧?你兄长那人啊,什么都好,可是不懂治国之道,现在大明要治的是百姓,或者是商贾,又或者是那些军户吗?都不是啊,现在的大明,首要要治官,只要官员一心,以儒家治世之道,必能海清河晏,重铸我大明荣光,万历朝如何中兴的,靠的不也是此般道理吗?”
朱镇深以为然:“方先生说的是,大明有此基业不容易啊,我等读书人,必将以先贤为榜样,为我大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方从哲对朱镇很满意,点了点头:“有些事,咱们知道,也只有咱们能去做,你兄长打仗是个好手,可是国事不是兵事,可不是将敌人杀了就完事的了,国事更加复杂,一般人是处理不了的,我若不是两度为首辅,也不会有这般感触。可是现在啊,我老了,很多人也没了,现在上来的这些人,全然没有自己的思想,人云亦云,只会做一个随声附和的傀儡,这是当今朝堂的症结所在。”
“朱镇,你还年轻,我们老了,以后的大明要交到你们手里了,我们希望交到你们手里的大明是富强的,是完整的,是有勃勃生机的,而不是现在这般死气沉沉的。你不在民间,你是不知道啊,现在整个天下哀鸿遍野,无数人没了生计,一家人无以为继,只能眼睁睁的等死,这些人可都是大明的百姓啊。”
“太祖皇帝祖宗律法,二百多年来谁敢动,谁敢改?可就在这几年,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了?三十抽一是太祖皇帝国策,现在变成十抽一,卫所制度是天下安稳的基石,现在却要改制,数百万人的命运啊,就只靠这朝堂几位大人?简直可笑至极。”
“乡绅官员不纳税,是太祖钦定,现在呢?不出两年想必也要一同纳税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说的很简单,但是这其中也有等级的森严制度,官若与民无异,谁还要当官?民可还会怕官?长此以往,官不官,民不民,天下制度崩坏,大明是要大乱的。”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朱镇屋外的庭院,朱镇请方从哲坐下之后,才叹了一口气:“先生说的这些,学生都明白,可是现在很难。”
方从哲点头:“确实很难,现在的朝堂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墙头草,孔家覆灭之事,没有一个敢出头的,简直丢了读书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