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龙也是一惊:“毒妇,荡妇,贱妇,你们一家人都是恶心胚子,千人骑万人上的贱人,你与那秦冉儿还有那朱芷一样,都是贱人!”
“啪啪…”
突然高攀龙脸上挨了两巴掌。
一巴掌是朱威打的,一巴掌是刘玉儿打的。
两人打他都是因为同一个事,那就是他侮辱自己家人。
对于朱威来说,他不在乎秦冉儿以前的身份,也不在乎自己这个妻姐的身份,在这时代想要活下去很难,尤其是罪臣之后,还是女子,那就更难了。
没人想卖身求活,可是时代如此,一个人的力量,又能奈何呢?
朱威现在做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让这种底层人的悲剧不再重演吗?
而刘玉儿就更加直接了,她能受尽苦难活到现在,就是因为她还有个牵挂。
现在她的牵挂过的很好,好到她都不敢想象的程度,但是现在有人要毁了她妹妹,那她宁愿死,也要拉着那人下地狱!
高攀龙也是有些慌了,刘玉儿说的那种药,他是听过风声的,在南京也是轰动一时的东西,可是因为这药太过于伤天和,被魏国公府禁用了,他是不太相信刘玉儿手中有这种药的,但是万一呢?
刘玉跪下叩头:“侯爷…请侯爷准许奴家用药。”
朱威直接摇头:“不行,高攀龙死不足惜,但若是因为用药而死,肯定会被追查,在京城中,锦衣卫能查到的地方,别人说不定也能查到,等到毛纪过来。你就脱了贱户籍,你还要等你的妹妹回来,现在…不能节外生枝。”
“侯爷…”
刘玉儿还想说什么,但是朱威直接打断她的话:“这事本侯已经决定了,莫要再说其他。”
场面冷了下来,高攀龙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后背早都湿透了,而张之极几人眼神不断互相交流,好似在商量什么秘密一般。
半刻钟之后,毛纪终于回来了,不过手中并未拿东西。
朱威问道:“东西呢?”
毛纪摆摆手:“先别说这个,陛下召你,快些走吧。”
朱威却是不动,他答应刘玉儿了,现在要带她回朱府。
毛纪叹了一口气:“朱威,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陛下在等着呢,这边的事我已经让人去办了,一会儿办好拿过来,再让他给刘姑娘送回去,如何?”
刘玉儿这会儿也帮腔道:“侯爷,家国大事要紧,奴家不在乎这一两天的。”
没有办法,朱威对刘玉儿道了一声抱歉,而后让朱缶张之极四人看好高攀龙,而后跟着毛记出了这烟花巷子。
有意思的是,毛纪在离开之前,也对着朱缶几人使了个眼色。
“知道陛下找我什么事吗?那群大臣又闹起来了?还是午门的形势把控不住了?”
毛纪摇头:“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倒也不像有什么大事。”
朱威停下脚步:“毛大哥,你不会在骗我吧?”
毛纪一愣,有些不自在:“为什么这样说?”
朱威盯着毛纪:“要是陛下真的有事找我,你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也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前来,你到底瞒我什么了?”
“毛大哥,咱们两个认识有六年了吧?万历四十三年,可对?”
毛纪点头:“不错。”
朱威继续道:“那我们也算是一同经历过荣誉,更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我叫你一声大哥,也希望你能够对我坦诚相待。”
毛纪叹了一口气:“朱威,有些事,你晚一些知道,会更好一些。”
“什么事?”
“你就别逼我了,最晚今天晚上,你就会知道了。”
朱威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不对…你在框我!”
说罢就要转身回去,可是毛纪哪里能让朱威再回去,拦在了他面前:“朱威你冷静!这事对你,对陛下,对夫人,对皇后,对朱镇,甚至对我们,都是好的。”
朱威眼睛已经充血:“可是对她不公平!她没有错!她只是想活着,她只是想认回妹妹,她有什么错?”
“一个人死总要比所有人陪葬要好的多吧?”
朱威指着毛纪不断摇头:“我朱威,这一辈子,行得正坐的端,这样的事,我做不来。”
“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毛纪知道朱威的性子,若是朱威硬闯,他拦不住的。
叹了一口气后,毛纪让开道路,朱威路过他的时候,很用力的撞了他一下。
而此时的房间内,高攀龙被胡厉柃了起来,张之极和朱缶硬生生掰开他的嘴,徐希拿起酒壶就朝着高攀龙嘴里倒。
高攀龙这么大的年纪了,就算是用上吃奶的力气,也挣脱不开的。
很快一壶酒被灌的七七八八了,见高攀龙喝下去不少,几人这才将他松开。
恢复自由的高攀龙连忙用手抠嗓子眼,想要将那酒吐出来,可是他又能吐出什么东西呢?
几人对视一眼,对着刘玉儿齐齐一拜。
朱缶道:“刘姑娘,今日之事,是我们不对,大人不愿意牺牲你,可是如今…只有你死了,才能真正解局!我朱缶欠姑娘的,下辈子再报了。”
刘玉儿轻笑:“无妨,对于奴家来说,早死晚死,没什么区别,你们都见过奴家妹妹吧?长的好看吗?”
朱缶点头:“像画中走出来的一样,大人心疼的紧,也爱护的紧,夫人不但长得好看,性子更是温柔体贴,还是神宗皇帝亲自赐婚给大人的,身上也有诰命在身。”
朱缶说的这些,无外乎就是告诉刘玉儿,她的妹妹过的很好,以后的日子也不会有忧的。
果然,在朱缶说完之后,刘玉儿笑靥如花,这是她这半辈子,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深吸一口气之后,刘玉儿拿起那酒壶,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奴家刚刚说笑了,奴家没有妹妹,奴家这等人,怎么会有妹妹呢?呵呵…”
“砰…”
刚刚扶起来的门,又被朱威一脚踢碎。
朱威冲了进来,看到这副场景,哪里能不明白。
“你在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
刘玉儿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嘴唇,将酒水擦去:“侯爷…还有半个时辰,另外…别让冉儿知道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