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九点，沈飞昭站在快餐店的柜台前，点了一份肉汁配鸡柳，挑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准备在等卫茗徵的时候顺便垫垫肚子。
说实话，她对卫茗徵的确也感兴趣，倒不是因为对方出身豪门或是手握天衍集团的背景，而是因为……她和卫茗徵相处起来，意外地感到很舒服。
或许是因为对彼此还不了解的缘故吧，沈飞阳心想。
毕竟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就是越不了解，滤镜才越厚的吗？先入为主的印象，一般来说都很难改变。
比如现在，在沈飞阳的眼里，卫茗徵就是个豪门出身的典型精英女性，看车内的布置应该是个工作狂人，偶尔混夜场释放工作压力，光走走肾完全不走心的那种。
总之，很对沈飞阳这种精力无处安放，但又没心思经营感情的口味。
厚实的鸡柳被炸得金黄酥脆，配上肉汁的咸鲜和肉类的撕扯感，沈飞阳愉快地眯了眯眼睛，那表情活像一只正在舔爪子的猫。
卫茗徵在车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她摸了摸因为喝酒而烧起来的脸颊，定了定心神，随口道：
“老张，小顾，你们可以下班了，不用管我。”说罢卫茗徵准备开门下车，司机老张扭过头，劝道：
“卫总，您……”
“你把车开到车库，就可以下班了，待会儿我会自己回家。”
老张顿时闭了嘴，只要老总不是要去酒驾，就都好说。
其他的都是老总的私事，他和小顾秘书两个打工人，当然不会没眼色地多管闲事。
沈飞阳低头看了眼手机，卫茗徵却已经坐到了她对面。
隔着一张桌子，沈飞阳都能闻到对方身上微微的酒气，她抬起头，看到卫茗徵酡红的面颊，便将自己面前的鸡柳往她那边推了推：
“刚应酬完？”
卫茗徵点了点头，随后捋了一把额角的头发，现在酒精上头，她身上也热了起来。
沈飞阳只说了句：“你就坐在这，不要动。”便起身离开了快餐店，五分钟后她回来，手上还拿着一瓶常温的酸奶。
“喝点吧，对胃好。”
卫茗徵接过酸奶，拧开盖子后喝了一口，休息了一下，感觉额头都冷却了不少。
沈飞阳干脆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啃着盒子里的鸡柳，再不吃待会儿肉汁和鸡柳都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今天没开车来，你认得去我家的公共交通路线吗？”
“没事，我骑摩托车了。”沈飞阳嘴里塞着鸡柳，含混道：“刚好我明早还要回学校，看着学生练武，省得我到时候还要倒公交来把车骑回去了。”
卫茗徵点了点头，揉了揉太阳穴，沈飞阳见状又问了句：
“你不要紧吧，要不然我去买点解酒药？”
“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又有应酬，有点没缓过来。”
沈飞阳想了想：“你是不是有点亚健康，要不然练练太极拳，或者八段锦五禽戏什么的，对身体好。”
卫茗徵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呃……这不是都市精英多少都会沾点的小问题吗？”沈飞阳眼神移开，她总不能说因为卫茗徵有点体力不行，所以她看出来的吧？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听别人说自己不行，总归是不可能高兴的。
“所以你要不要试试练练，每天早上六点起，练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一天的精神都会变好。”卫茗徵这种常年坐办公室的，肯定不能和沈飞阳从小练传武的人比，练点养生的就得了。
卫茗徵想了想，她小时候虽然练过几下子防身术，但长大后忙于学习和工作，也荒废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修养一下身体，把防身术捡回来也不错。
“但是我不会……之前参观国影的时候，我看你教过学生太乙剑，你会不会太极拳？”
“会一点，但肯定没办法和紫霄宫的比……”沈飞阳的太极拳还是她师兄谭冲河教的，老谭年少轻狂时，各处管传武管得还没那么严，他没少跑出去踢馆切磋来着。
后来踢馆踢到了紫霄宫，被紫霄宫的老道士用太极拳打趴下，这才和人家学了太极拳，没想到回了这边继续四处切磋，又被辩理大师揍了一顿，才拜入了辩理大师的门下。
就因为如此，谭冲河教给沈飞阳的太极拳，怎么说呢……虽然也柔中带刚，但是还是很有谭冲河的个人风格的，沈飞阳看卫茗徵这细胳膊细腿的，感觉她学了也没什么好处。
“要不然我先教你练练八段锦，你把身体的湿气排一排再说吧？”沈飞阳想了想，觉得还是稳妥一点好，她怕给卫茗徵练得抻了老胳膊老腿，反倒不好。
卫茗徵点了点头，同意了，她反正无所谓沈飞阳教她什么，只要是沈飞阳乐意教她就可以。
她想光明正大地花点时间，和这个人多相处相处。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沈飞阳见卫茗徵脸上的红色渐渐消下去，便迅速吃完了鸡柳，洗过了手带她出去。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沈飞阳拿起备用的头盔，递给卫茗徵：
“虽然你喝了酒，可能会觉得闷，但如果你不戴头盔，我的驾驶本是要被扣分的。”
卫茗徵笑了笑，接过头盔戴好，看沈飞阳摘了墨镜，戴上头盔跨上车，才跟着坐到了后座上。
“我还以为你会骑个踏板摩托车。”卫茗徵十分自然地环住了沈飞阳的腰，沈飞阳踹了两脚油门，车子发动了，才收回脚。
“我看上的踏板摩托都太昂贵了，够我买三辆它。大学老师工资也没几个钱，实在是养不起喽。”沈飞阳拧了拧把手，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她回答卫茗徵的话，也被晚风吹散在了路上。
若是旁人和她这么说，卫茗徵绝对会认为对方在暗示她，话里话外地和她要钱，不过沈飞阳这么说，却让她觉得，对方只是在单纯地回答她的问题而已。
也许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的确是存在滤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