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塔城的城防工事比其他城市的更加牢固,况且耳塔城内多是砖石铺地,土基夯实,工兵挖掘地道攻入城内的法子并不好用。
但这并不代表卫茗徵对这处建造了碉堡的石头城就束手无策了。
“回陛下,石漆罐已经装填好了。”
卫茗徵点了点头,她派遣工兵在耳塔城四处碉楼下挖掘隧道,将从肃州东部运来的石漆火罐埋在了下面。
如此大体量的石漆一旦引爆,就算是铁做的碉堡也要被炸塌。
“沙土袋也备好了吗?”
“回陛下,备好了,虎贲营调派的将士们也已经穿上了火浣布甲,准备好突袭耳塔城的城门了!”
火浣布,乃是卫茗徵打到伊州时从北洲人的手上缴来奇布,据说这种布不会被火点燃,多用于供奉北洲皇室,做为新奇的材料给贵族炫耀。
伊州附近恰好是盛产这种奇异布料的地方,卫茗徵缴获了一大堆,并未将它们收入内帑,而是派人寻来能工巧匠,将它们制成了防火的布甲,改造了一番后,不仅能防火,还能隔热。
总之,很适合从碉楼下突击进入耳塔城。
突击的队伍人数不多,一共也就二十余人,其余三处都是佯攻的疑兵,只有一处是要真的开城门进去的,因此这队人都是军中选拔出来一顶一的高手,最低的也得是个苍龙境的校尉。
李棣心将军之女莫问清,自然也在其中。
是夜,以魏韵、李清风为首的军士悄悄地潜到了耳塔城外百步之地,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隔绝烟尘的覆面,耳中塞着棉质的耳塞,只等那惊天动地的四声巨响,便冲进炸开的豁口,突袭到门口,从内部打开城楼。
石漆火罐燃烧爆炸的声音惊醒了原本就神经紧张的北洲人,随着这四声巨响,无数装着石漆的小火罐被装上投石车,点燃后发射进城内。
耳塔城内许多地方仍是木制的建筑,沾了石漆后熊熊大火顿时燃起,睡梦中惊醒的北洲人顿时大乱,城中驻防的守军试图以水救火,岂料水浇上去后,火势却越来越大。
守在城门内的士兵被巨大的噪音震得耳鸣眼花,待他们反应过来时,带着风声的骨朵便敲到了他们身上。
魏韵一马当先,将守门士兵的头颅敲碎,许多人迅速地控制住了城门,在北洲人彻底反应过来前便将大门锁敲掉。
耳塔城内巡逻的骑兵听见爆炸声便拨马赶来,然而通往城门的大道上却站着一位将军,此人手中拎着一杆长达一丈的十三节铁质软鞭,鞭上淋了石漆,染着烈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燃烧的铁节鞭和覆面的将军,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狂风忽起,北洲人胯下的马发出了不安的嘶鸣声。
为首的秦燕军咬着牙,提着长枪拨马冲来,不曾想那燃烧着烈火的鞭子随即横扫而至,竟点燃了马鞍和他身上的皮甲,那北洲人瞬间身上烧起了火焰,惨叫着从马上跌落下来,满地打滚试图灭掉身上的火。
随后火龙飞舞,整条道路生生被这一人一鞭卡住,有人想开弓放箭,却被使用重锤的覆面人挡住。
北洲骑兵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身后的城门被打开,黑压压的衍人骑兵闯了进来。
战斗持续到第二天中午,北洲的新任皇帝自知逃离无望,在行宫中自杀前,请本国玉龙境高手将他唯一的儿子带出皇宫,逃到西边的首都去。
大火到下午才被扑灭,卫茗徵骑马进城时,看到烧得断壁残垣、冒着黑烟的房子里,抬出来一具具尸体,心中发冷。
这场大火不知道烧死了多少民众,卫茗徵虽然心痛,但也只是心痛劳动力的损失而已,打仗不可能不伤及无辜,也不可能不死人。
更何况,她面对的是世仇北洲人,这场战争,衍军打得是很富裕,但实际上也掏空了大衍的家底,卫茗徵冷漠地在心中计算着,国家需要多久的休养生息,才能恢复损坏的城市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连年主动进攻打仗,国库已经掏空了,希望北洲人行宫的钱财丰厚,能给衍人回回血。
不过回不了血也无妨,至少,这场战斗结束了,衍军胜利了。
她也该着手准备班师回朝了。
另一边。
沈飞阳死死地从背后抓着离秋月的手,不让她再靠近那玉棺一步。
她发觉了,离秋月状态很奇怪,仿佛魂魄被吸了过去一样,任她怎么叫也不回答她。
而且离秋月力气突然变大,大到吓人,她一个泉龙境高手竟然都拦不住她,沈飞阳只能像拽牛一样狠狠拽着她的胳膊,也架不住对方的脚像受到了吸铁石磁吸一样地往玉棺旁迈步。
“离秋月!!”沈飞阳这次用上了火龙吼,对方也还是呆呆地往前走,沈飞阳心一狠,伸手就要给她一手刀,没想到离秋月竟然趁机挣脱了她,径直往那高台上跑。
“我去,你中邪了吗!”她脚尖点地,一个飞扑就将离秋月扑倒在了地上,看离秋月在她的身高和体重的双重压制之下,依旧不断挣扎,烦得差点伸手给她后脑勺一巴掌。
“不行,打不得,打不得。”她止住了手,心说我这一巴掌下去,这七公主脑袋怕不是要爆浆,这可不兴打啊。
但离秋月像受了什么蛊惑一样,挣扎着要从沈飞阳身下钻出去,沈飞阳没办法,试了试点穴也似乎无用,便低头狠狠咬了她耳朵一下。
“啊!”离秋月骤然耳朵一痛,才回过神来,她只觉耳朵又痛又热,伸手一摸,耳垂竟流出了鲜血。
“你是属狗的吗?!”离秋月这才发现沈飞阳正骑在她后腰上压着她,一只手还摁着她的肩膀,就这样迫使她伏在地上,顿时又羞又恼。
“快从我身上下来!!”
沈飞阳不为所动,伸出两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离秋月气结,但奈何被这人压着,只能老实达道:
“二。”
沈飞阳这才从她身上跳起,拍了拍屁股,“你刚刚发什么疯,怎么和头疯牛一样就往这高台上闯?”
离秋月站起身,感受着耳朵上火辣辣的痛意,掸了掸身上的土,虽然生气,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我刚刚……听见了有人在我耳边叫我快跑,随后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动起来了,我根本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