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是我带小九来青楼的,真是她自己过来找我的!”韩峰欲哭无泪,边跟在大师姐身后边解释道。
要知道大师姐也是师父从童子功练起,一手带大的,六岁就能放倒当时十二岁而且有举人功名的他了,从小自诩神童的韩峰,人生的第一次滑铁卢,就是从大师姐这里吃到的,他焉能不怕。
“五师弟,我自知晓,你不必再说了。”李清风当然知道沈飞阳是自己跑去青楼找他的,她在地宁大街瞧了个真真切切。
不过她也松了口气,料想小九是循着气息去找老五,才找上的烟花之地,并非是小九学坏了跑去不干正事,因此气也消了大半。
李清风目前住在公主府的客房,但韩峰一介男子,她自然是不好带去公主府的,于是三人直接去了韩峰租住的院子。
郢都城地价虽说也不便宜,不过一年租金也才二十两纹银,总比叶榆城便宜多了。沈飞阳打算直接和师兄凑合凑合住一块,反正这独门小院还有两座厢房呢。
进了院子,韩峰赶紧逃离战场,狗腿地去张罗饭菜了,李清风则打量了沈飞阳许久,才开口说道:“小九,你好像又长高些了。”
纵然沈飞阳现在看不见,也能想象得出大师姐那慈爱的目光,她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转念一想,她小时候尿布都是师姐给换的,心理负担又瞬间没了。
“师姐,好久不见啊,我之前跟着牦牛帮去吐谷浑了,那地方荒凉得很,常年积雪,路也不好走,那边城市间都没个驿使,因此也没给你和师父写信。”
沈飞阳竹杖捅到了院子里的石墩石桌,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师姐你坐啊。”
“原来是去了那边,怪不得看你也清减了许多。”听听,听听,师姐这说得才是人话,她师兄见了面就说她精壮,这不摁着他揍一顿都算沈飞阳脾气好。
李清风倒了些水,放到沈飞阳手边,“最近功法修炼得怎样了?可曾破了第九层?”
真不愧是大师姐,一见面就问学习,不过沈飞阳也不见怪,师姐问她心法修炼也是为她好,毕竟沈飞阳一个女娃娃,身上有却三阳绝脉,不勤着点修心法容易要了老命。
“没有,还在第八层中期。”沈飞阳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这一路游历,总是在赶路和打架,没有什么安静修行的时间。”她下山时内功就是第七层圆满了,现在才练到八层中期,的确称不上快。
“嗯,小九还是要抓紧练习,争取早日摘下这黑布。”李清风轻轻叹息道。
沈飞阳是师门九人中,唯一承袭了师父莫辩理内功心法之人,这涅盘轮回决自是从佛经中演化而来的至阳武学,其中修至三层便会获得“无垢”体,阴虫不侵,游魂避之;
修至七层则会获得“金刚怒目”,佛眼一睁,龙境之下,宵小之徒肝胆俱裂。
沈飞阳年纪轻轻,又对佛学涉及极浅,能修炼至七层,靠得是生而知之的早慧,自然是不懂得如何隐藏这怒目法门的,唯有心法修炼至九层,这金刚怒目才能受她自然控制。
因此沈飞阳十四时才必须蒙眼,否则师门内未到龙境的师弟师妹,直视她的眼睛也要被震慑心神。索性沈飞阳五感天生敏锐,在师父嘱咐下,暂时失了视力也不影响行动,这般行走江湖也让人放心些。
“师姐,你来郢都这么久了,可听说过忠勇侯沈家?”沈飞阳不知从哪摸出来把花生,分了一半给李清风,自顾自地剥了起来。
“沈家?略有耳闻,阿霜说她侄女原本和忠勇侯的嫡子定了亲事,结果五年前嫡子沈飞昭秘密出走,沈家隐瞒不报,为此皇上前些时日还在御书房,用砚台掷了现任忠勇侯沈钰。”李清风微微挑眉,她自然是知道,九师妹的身世,似乎正是沈家的孩子。
沈飞阳冷哼一声,把花生米扔进嘴里,“活该。那姓沈的打得一手好算盘,寻思着嫡子走了,姨娘抬上来的继妻生的儿子,便是嫡子,照样能娶公主,真是做梦。”
沈飞阳自己并非大婆教拥护者,她娘死了,她血亲的爹再娶或是抬个姨娘做主母也没啥问题,问题就是沈家不仅有吃了她娘绝户之嫌,还逼走了她血亲兄弟沈飞昭。
看来沈飞昭荣登大衍新科状元之事,也传到了南楚皇室的耳朵里,不然小皇帝咋可能找沈钰这老东西的麻烦。
“小九,你我江湖儿女,本不该卷入朝堂之事,但师姐知你是为了娘亲和兄长讨说法,你若是找上侯府,还需小心行事。”
李清风自然也明白其中关节,想了想,便又劝道:“若是不好解决,你去公主府寻我,我也好与阿霜商量一番。”
“师姐放心,我有分寸,只是这几日还要多方打听,确认一下。再过半月便是比武招亲了,师姐和公主可有什么打算?”
二人聊了许久,从比武招亲的章程,这三年来佚名门里的大小事情,到沈飞阳在吐谷浑和叶榆城的经历。
沈飞阳并未对师姐说出对卫茗徵身份的猜测,只是模糊地讲了自己救了个被玄影门截杀的大小姐,顺便一不小心,故意噶了玄影门的少主的事。
本来沈飞阳就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和这位“傅音”姑娘再见了,因此也没多提。李清风听了也只是略加思忖,决定日后多少关注一下玄影门的动态,省得九师妹被找麻烦。
这一聊就聊到了日落西山,韩峰也从酒楼张罗了一桌好酒好菜回来,三人便坐下来边吃边聊。
韩峰虽行事有些不着调,却也是爱护同门的兄弟姐妹的,听说小师妹招惹了玄影门,当即拍着胸脯说就算唐老怪来了他也不惧,正好试试是他的飞镰血滴子厉害,还是玄影门的刀法暗器厉害。沈飞阳边喝酒边听师兄吹水,但嘴角的笑意却是收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