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姑。”
叶揽惊讶,来人竟然是林先熟人,倾姑,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女人面部坑坑洼洼,不忍直视,可那股从骨子里渗发出来的气势,确是许多人无法抵挡的,他们只敢嘲笑她的脸,却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倾姑走进院门,提着大刀就朝那故作神秘的老头子砍去。
“关先生。”
萧沐瑾退至一旁,看着两人打斗在处,表情暗藏不屑,一个妄想利用他的走狗,叛徒,不配他操心。
二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打斗也不同于常人,反正他们这些凡人是看不懂。
但是看不懂归看不懂,该打的还得打,叶揽星虞执二人对视一眼,朝着几人攻过去。
这么好的机会,放过可惜。
“疯婆子,你卑鄙。”
“呵,卑鄙又如何,你本身就是这么卑鄙的人,又怎么值得别人用光明磊落的手段?”
“这么多年,有什么仇都应该消散了,为何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我们何不一笑泯恩仇,共谋大业!”
“呸~”
一脸怨毒,愤恨的关先生擦了把脸,挥着手中的拂尘,狠狠朝她抽去,只是均被凌厉的刀剑根根斩碎。
“消?好一个无耻卑鄙的下贱男,杀我血亲,还要与我一笑泯恩仇,当真心黑无德。”
“呵,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为了自保,我没有错。”
“算计我家财,杀我血亲的背德书生,拿命来。”
倾姑被气极,出手越发狠戾。
老者被击落在地上,指着飞身靠近的倾姑破口大骂,“疯婆子,无耻。”
“无耻?还有更无耻的呢!”
倾姑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旁,一剑穿过他的肩甲,在慢慢挑断手脚筋,在他阵阵哀嚎声中,癫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满是血泪的解脱。
后倾姑拖着不断蠕动的关先生,不管流血的伤口,走了出去。
刚巧分出胜负的几人,停手,看着这一场景都不由一抖,凶残。
“兆哥。”
“走。”
男人反手抱起女人,带着嬷奴一道逃了出去。
“什么情况?”
叶揽星看着也呆愣在院中的萧沐瑾,疑惑询问。
怎的了?
情况转变太快,虞叶二人反应不及,面面相觑。
搁着玩儿呢?
她都已经做好苦战的准备了,怎么就突然结束了。
“你的人不要你了,都跑了唉,你再不去追,等会儿该跑远了。”
萧沐瑾自知不是二人的对手,一时憋闷,但他不能这这么放弃。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在劝说他二人倒戈,投向他。
“那个,王爷,要不你亲自去找陛下谈谈?”
叶揽星捂住耳朵不想再听,索性试探性地开口,没等他给个回应,一批人就走进来,腰带统一的佩刀,手拿陛下令牌。
“???”
领头人给他们的作了礼,说明来意,直接把人带走。
叶揽星拍了一下手掌,一脸懵了又清醒,“好极了。”
萧沐瑾还想负隅顽抗,直接被叶揽星制止,“别死在这院子里了,不吉利。”
虞执也适时朝他下了软筋散,最后人被安然带走。
“京中事情已了,你要和我一起回绛仙城吗?”
“嗯。”
虞执带着她重新找了个酒楼,吃饭休息。
总不能还待在那个院子里吧。
叶揽星最后在京都城待了两日,该拜访的故人都拜访,伤不到她的人依旧伤不到。
开玩笑,如今他们可是皇帝陛下的朋友,她萧云盻,一个被嫌弃的公主,有什么可以伤害到她的。
叶揽星直接没管她,即使她这两天总是躲在远处,怨毒的看着自己。
谁在乎啊,只要不要舞到她面前,没触碰她底线,她就视她为无物,这种程度的小打小闹,不会放在心上。
虞执应召入了躺皇宫,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她也没在意。
......
二人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便寻思着回绛仙城了。
天一早,他们就驾着马车驶离京都城,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在再踏足这片土地。
叶揽星掀开轿帘,最后再看一眼,这个她出生的的地方。
她第一眼看到的“故乡”。
“走吧,回家了!”
“嗯。”虞执驾着马车,朝着远方而去。
他们还去了神医谷,被谷中时时念叨着虞执的婶子催孕,催孕?
“孩子!!!”
叶揽星震惊,她还真忘了有生孩子这回事,窘迫的笑笑,不好再接话。
她是真生不了什么小小公子,要是能生,她自己也很希望能生个可爱的崽崽玩儿呀!。
但,不都说生孩子要十月怀胎,可现在别说十月了,就是八月、九月她都生不了,不是不喜欢,就是她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
叶揽星垂头敛目,心中酸涩,下意识地回避这个话题。
围坐在一旁着青色夹袄的妇女,看出她的不快活,忙打住这个说话没个把门的家伙。
“你个老婆子说什么呢?”
“公子还在年轻,用不着你操心,要有那闲心,多给少夫人做些糕点,给他们装上,路上也好有个打发时间的零嘴。”
“嘿,好好好,我就这去多做些,我那个手艺,少夫人是尝过的,不是我自吹,那糕点可是一绝。”
叶揽星微笑点头,“味道确实很好,赵妈妈手艺确实精湛,我和阿执都很喜欢。”
“唉,好,喜欢就好,我啊,这就去厨房多做些,哈哈哈。”说完便快步走出暖房去准备糕点。
今日她们家公子啊,要出远门,还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多做些吃够了不想家。
围着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开,独留叶揽星一个人坐在暖炉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虞执披着一件白毛大氅,走进屋,“在想什么?”
“想你!”
虞执听闻此话心情甚好,走过去,褪去大氅,挨着坐在她身边,往她怀里塞了一个暖手袋,“这么想吗,为夫我不过才离开一会儿。”
“当然的想啊。”
叶揽星好笑的歪歪头,抱着暖水袋一下摸在他脸上,冰冰凉凉。
“怎么这么冰?”
叶揽星把牛皮做成的水袋搁在腿上,一把捏住他的脸,揉啊揉,真的很冰。
“嘶。”
现在她很畏寒,手被冰的倒吸一口凉气,虞执拉下他的手握在手心,挡在暖炉上取暖。
脸也凑近了些。
“???”
叶揽星看着又搭在他脸上的手,一时错愕,僵硬的手指上是温温热热的触感,很软很舒服。
怎么这么撩人啊,她会把持不住的。
门外的静七听着屋内传来一阵快意的笑声,犹豫着敲不敲门。
“公子,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嗯。”
房门被打开,一身白毛大氅的虞执扶着同样披着一身白毛的斗篷,十分相配。
“嚯~”
一入这刺骨的寒风,叶揽星瘦弱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抱紧了手里的暖水袋,“这个冬天好冷啊。”
“嗯,确实比往年冷些。”
冷吗?这个冬天明明没有前几年冷啊,静七跟在后头摸不着头脑。
“前几日下了小雪,可惜那会儿我不小心着凉了,没机会赏雪,等不久下大雪了,我们就去堆雪人好不好!”
“好。”
虞执点头同意,为她厚厚铺了层毛垫子,拢着她于怀抱之中。
“公子,夫人可坐稳了。”
外头驾车的静七,驾着马朝绛仙城而去。
本来绕道神医谷不过是二人突发奇想,如今认识他熟悉的人,认识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也算了她一桩心事了。
她默默在心里头盘算着还有什么事情想做未做的,想见未见的故人,最后发现心中确有三件无法完成的事情。
一是想见见北上的瑶岑,二是见见身在西洲的师兄,虽然师傅他们总瞒着她,不让她知道,但她自己很清楚,他师兄并不是乾元朝的人。
如今不过是回他自己的故乡罢了。
他三人均分隔太远了,她的身体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了。
三便是坐在她身旁的人。
当他们到达绛仙城的时候,这里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银装素裹的枫树,沙沙作响,真是美极了。
叶揽星跳下马车,咯吱声一步一步被她踩在雪白的积雪上,厚厚的一层,需要费些力气才能走得稳妥,不滑倒。
前面不远处是一处白墙灰瓦的大宅子,雪太厚,且有坡度,马车过不来,静七便卸了马,等着院子里的人过来搬东西。
这是虞执早早购置的大宅子,就在绛仙城城郊二里地。
他还买了几亩地,开春了可以种种蔬菜水果,还可以在院子里种桃树,总之,也算是提前进入了养老生活。
越到少人居住的地方,这风雪就越是的厚,叶揽星踩雪玩儿的毛绒鞋子几乎湿了一大半。
“为夫抱着,等会又该着凉了。”
虞执在她没反应过来前,单手抱起,往怀里颠稳,一只手给她拍干净鞋子上粘黏的白雪。
在她挣扎前抱着人果断进了房门。
这院中有五名洒扫做饭的婆子,还有两名看宅子的护院,加上他们一共十个人,完全能够住下。
那些人去取了行礼,时辰差不多了,便张罗着准备晚饭。
老实讲,她没什么胃口,前几年还能干两碗饭,现在是半碗都吃不下,跟个逃饥荒的人一样——瘦。
晚饭喝的腊八粥。
香惨了。
“这都喝腊八粥了,转眼是不是就要到过年了!”
“嗯。”
“这日子真快啊!”
虞执放下手里的碗,要给她再盛上一碗粥。
叶揽星看着摇头,“不要了,饱了。”
“好。”
虞执胃口也不好,他二人连一小钵粥都没喝完,菜也剩着许多。
“浪费了。”
“不浪费,吃不完可以喂小灰。”小灰是宅子里一名护卫养在杂院的灰黄毛的土狗,用来喂它也好。
“嗯。”
嗯完的叶揽星看着收拾东西的几人,待房间安静后,认真又期盼的询问。
“过年我们邀请师傅他们一起吧。”
“嗯?嗯,好。”
“要不要和姑姑写信,问她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过年,我们诚挚邀请!”
叶揽星一想到要过年,一家人可以团聚在一起,心情就无比雀跃,连看着虞执的眼神都充满期待。
“好,听你的。”
虞执心中一直有一种很不好的猜想,但是一直不敢承认。
他事事依着她,别说是一起过从来没过过的春节,还是什么别的事情,他就没有不答应的。
现在在一起的每天,陪伴时间越长久,星儿昏睡的时间越久,他心重就越是慌乱。
身体呈现衰败之症,恐......。
虞执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看着被白雪覆盖的花池,静静出神。
叶揽星裹好一件青色的兔毛披风,看着渐渐黑暗的天色,叹了口气。
轻轻掸去他肩上的雪。
“撑把伞吧!”
虞执直起身,放下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那把散发着清浅桐油香的油纸伞。
一起去赏雪吧?
最好的雪景是走进雪里。
虞执牵起她的手,撑开那把红艳艳喜庆无比的油纸伞,遮在头上,这伞也为她偏移几分。
满天的风雪,吹散了他们的头发,脚上均是带皮的鞋子,踩几处雪不妨碍什么。
“这里很漂亮。”
“嗯,无意间发现,当时便觉着能与夫人在这里相守一生,也是不错的归宿。”
“确实很不错,有山有水,地势佳,离城区不远,既不会太喧嚣,也不会太过孤寂。”
“嗯,怎么说了呢?可真是好地,好房......。”
“好~相公!”
虞执瞳孔微缩,面色一热,红红的耳垂在纯白的雪色中格外惹眼。
喉结一动,艰涩的挤出一个嗯字。
“嗯。”
叶揽星看着他,笑的温柔,包容,又爱到极致。
“嗯。”
其实她不太会爱人,她以为她对虞执
不过只是一颗孤独的心,恰巧被一张惑人的容颜蛊惑,又慢慢被另一颗心摩挲,最后热闹起来。
自此内心热闹非凡,欢喜而不能自持。’
叶揽星吸了吸鼻头,选了处风景最是美丽之地,并肩站在一起,静静赏雪,她还想堆雪人,单被虞执冷酷都拒绝了。
叶揽星吸吸冻红的鼻头,默默咽下喉咙的固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