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一处水牢里。
满身鞭挞之痕的男人,躺在地上,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许安禅搁下自己那面银色花纹修饰的面具,讽刺不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
“躺着可还舒服。”
“喝咳咳。”
“是你。”
苏闫昆挣扎着蠕动到一旁,靠在捆绑自己受刑的木柱上,大口喘气,看清来人之后,内心震动且愤怒。
被人抓到这个鬼地方多日,那些人只是把自己绑起来用刑,却从来不开口说一句话。
就在他以为幕后主使不会出现的时候,这人又突然出现在面前,还顶着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怎么是你?”
许安禅一笑,“怎么不能是我,苏盟主,哦不,是前武林盟主。”
“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才反应过来吗,我还以为从绛仙城,你就有所怀疑了,哪知你竟自负到这种程度。”
“我父亲怎么会被你这种人算计呢?”
许安禅缓缓踱至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眼神轻蔑不屑,但更多的是报复的快意。
“不知道苏盟主可还记得逢川丁家,三百一十二条人命,你可曾有半点悔过,可会在每一个深夜想起那一张张倒在泥里的熟悉的面孔 ?”
“你是丁家什么人?”
许安禅并不回答,而是继续自顾自的发泄内心压抑已久的怨恨。
“可是他们夜夜都入我梦来,让我给他们报仇,叫我不要忘记仇人。”
苏闫昆一怔,随即对着许安禅吐了口唾沫,讥笑道,“明明只有三百一十一!”
苏闫昆似是想到什么,大笑着神色疯狂,“我一个一个数的,怎么会出错。”
眼中充满血丝,毫无半点悔意。
“哈哈哈哈哈,算上你这个小畜生刚好三百一十二条贱命,咳咳哇~~。”
苏闫昆跪倒在地上,硬硬生生被许安禅一拳一拳打到吐血。
支撑不住滑到脏污的地上,这些天他吃喝拉撒都在这间昏暗的水牢里,那张正直壮年的脸恰巧搓在了那些不堪入目的脏污上。
许安禅恶心的退开一步,冷然骂着,试图激怒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畜牲不如的东西,不是自诩仁义满嘴道德,我倒想看看,当整个江湖都知道当年苏闫昆为了争夺盟主之位,都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呵,还有你那惹人怜爱的女儿,我要亲眼看着你,让你见着你那至亲的女儿被侮辱是何种心情。”
“我养她那么多年,受我荫庇受我牵连,那是她的命。”
苏闫昆闭上眼不欲再说话。
“呵,那你那短命的儿子,也是一样吗?那也是他的命?”
“我的钧儿是你杀的。”
“哈哈哈哈,那等蠢笨的人,竟然那么容易就被我骗了,我摘下面具砍下他脑袋的前一刻,我轻轻的对着他说
‘是你父亲容不下你!’
我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是真的很精彩啊。”
“畜牲,我要杀了你!”
奈何全身手筋脚筋都已被斩断,行动只能靠爬行,纵使这样,他也奋力挣扎着想爬到他身边杀了他。
“呵,苏盟主做人可真是有两套,每一套都给人那么大的惊喜。”
这一声声盟主,宛如钝刀一样,一刀一刀的划在他的身上,他那么极力渴求的权势地位,如今全部化为泡影。
“我可怜的儿啊~啊~!”
“许安禅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现在不杀了我,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
“呵哈哈哈哈哈,就你?乱葬岗的一具枯骨能复什么仇!怎么还指望谁呢,你那表妹,还是你的女儿。”
许安禅拉了把椅子坐在如死狗般趴在地上的苏闫昆,扬起恶劣的笑容,“可是她们你一个都指望不上呢,因为很快她们就会来陪你了。”
“啊啊啊!”
“哈哈哈哈,该不会是指望你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吧,可是那个孩子是我的呢!你说要是我揭发此事,她会怎么样啊?”
“畜牲,别动我女儿!”
许安禅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啊,老杂种。”
“他可是你的儿子,留着你丁家的血脉,......。”
“儿子?多的是女人,随时可以再生,不像你,绝后了吧!”
“你什么时候骗了我的姈儿的!”
“可能是我费尽心思到苏府,被你当成狗一样训练的时候吧。”
许安禅食指弯曲抵在下巴上,状似思考,“那时候的小姐,真是又温柔又残忍啊。”
“你爱我的姈儿,不如你放了我,我就不计前嫌把女儿嫁给你。”
“别太自以为是啊,老畜牲,谁会犯贱爱上仇人的女儿呢!”
许安禅高高在上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浑身血迹,满身污泥的苏闫昆,仿佛看到了那些刽子手挥刀斩向低伏在地上的家仆至亲。
“还有我叫丁百川,记住我的名字。”
已经多少年不敢在人前说出这个名字了,如今说出口,尤其是在仇人面前,一口恶气从心底舒了出来。
“丁百川~,丁谷城的小儿子,哈哈哈,我得好好想想,我那好友烂在地里多少年了,咳咳~!”
“烂你祖宗。”
“呵呵呵呵哈哈,小畜牲,活该你一个人活在世上。”
“老杂种,有本事去地狱找我,不是你做鬼也不放过我,而是我下地狱也不会放过你。”
“只恨当时没有赶尽杀绝。”苏闫气红了眼,恶狠狠的盯着丁百川,仿佛要食髓啖肉吸其血一般。
“放心吧,谢谢提醒,我会赶尽杀绝的,就算是变成灰也会给你扬了。”
“吭哧吭哧。”
“我不会让你死这么容易的,我会一点一点把你在乎的人,事通通毁在你面前,好叫你有点人性。”
丁百川一脚踹开张肿成猪头的脸,一旁随侍的暗卫,立马蹲下身,掏出帕子仔细的擦拭着他的鞋边。
“哦,对了,忘记和你说了,你那个表妹,也就是我们的贵妃娘娘豢养私兵,被打入冷宫了。”
“你说,我要是再推把手,会不会她被暴怒的陛下一剑斩了,比如在宫中供着老相好的长生碑,那一封封寄托相思的信件......。”
“啊呀,这样一来可就有趣了。”
“你别动她,你不准动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苏闫昆目呲欲裂,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着他。
“你们都一样的恶心呢。”许安禅掸了掸袖子上沾染的灰,面无表情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
“别动她,就当我求你了。”
许安禅错愕一瞬,随即恶劣一笑,“那我可更加期待了。”
说完不再看瘫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苏闫昆,快步走出水牢。
“不,你回来,许安禅,你敢动她~~。”
真是在上位者的位置待久了,求人都那么趾高气昂,令人生厌。
“主子。”
“嗯,事情办的如何了。”
“......”
“嗯?”
“失败了,我们的人被反杀了大部分,剩下的还在霁州城,等待时机。”
“嗯,废物,务必要把她的嘴巴给我封严实了。”
只有死人不会出卖他,不对吗?
而在大山深处的叶揽星,忍不住打了个两个喷嚏,直呼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