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黎栩带着许琛和李健他们去和其他学校的负责人进行工作汇报。
他作为最大的投资人和项目发起人，占据了一个很好的位置。许琛没有坐在他旁边，而是去和李建他们凑在了一堆。
黎栩也没有勉强他，而是专心致志地听着汇报。
许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黎栩，黎栩专注认真地看着汇报人，时不时拿着笔记录。
他写字时低垂着眉眼，身体自然放松，明明不带什么表情，却无端让人提着一口气，像是学生面对领导一般，带着天然的敬畏。
明明黎栩没有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只是简简单单的白t，就足以震慑一群没有完全踏入社会的高材生。
许琛想，大概是因为气场吧，黎栩这一刻的气场无声却又锋芒毕露，压得在场的十几号人都不敢轻易出声。
在这种情况下，汇报人的声音就显得十分明显。
不知道是不是许琛的错觉，他好像……听到了那位学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但仔细去听，又没有了。
许琛和黎栩认识很久了，从朋友到恋人，他见过对方在实验室里精益求精的神情，见过他在烟花下熠熠生辉的双眼，也见过他吃到喜欢的食物时满足的笑容……
但他是第一次见对方在会议室里的样子。
现在的黎栩，就像是……就像是一位上位者，等待着下属带来他想要的东西，深邃的眼带上一份锐利，像是在告诉别人，不要试图欺骗我。
其他学校的人显然很在意黎栩，时不时就装作不经意看黎栩一眼，见这位投资人脸上没有不满才放松下来。
他还以为这次的会议会像当初黎栩和黎叔叔那次的合作一样，双方自然放松的聊天，在不知不觉中就将事情谈下来。
许琛低着头想，看来是他的经验还不够多，到现在还带着在校生看问题的角度。
真正的商业事务应该就是黎栩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吧。
在场的人中也不全是小白，也有人很适应这样的开会氛围，这一部分人才是真的能做主的。
而不是像李健他们一样是技术人员，过来就是看热闹的。
这并不是说技术人员不重要，而是分工不同。
总之，这次会议在黎栩一句：“大家的工作都完成得不错，相信我们很快就能迎来得到回报那天，技术组这段时间辛苦一下，尽快将论坛板块完善。”中完美结束。
一整场会议下来，许琛听得都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黎栩安排好那些人的聚餐，却单独带着他离开，他才后知后觉问：“我们不和他们一起吗？”
黎栩摇了摇头：“不了，我在的话他们不自在。”
“为什么？”
客是黎栩请的，他却不在，不是显得很奇怪吗？
而且大家都是同龄人，有什么不自在的？
有着特殊待遇的许琛不是很明白，在他看来，刚才的黎栩确实有些陌生，但会议一结束他不就恢复平时平易近人的模样了吗？
明明黎栩在学校很受欢迎的，怎么在这里反而像是被排斥了？
黎栩看着他，笑了，眉眼弯弯很是温柔：“因为这是我的做事风格。”
见许琛还是不太理解，就解释：“就像当初在英国一样，我一进实验室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但在平时的生活里，我也是很喜欢玩的。”
“你和李健能适应这样的我，是因为我们很熟悉。但那些学长们见到更多的是我严肃工作的一面，对我有着严厉又沉稳的印象，所以我在场的时候他们反而不太放得开。”
黎栩想了想，补充了个形容：“就像我是班主任，而他们是学生，你和李健是班委，你们和老师接触的时间长，偶尔还能开老师玩笑，但普通学生路上见了老师更愿意绕路走。班委本质上还是学生，所以同学们愿意和你们一起玩，但却不敢约班主任一起吃饭，这会让他们不自在。”
许琛听了之后皱了皱眉：“那这样对你不是不公平吗？”
黎栩嘴角的笑弧度更大了：“没什么不公平的，我们接触的时间又没有多长。我看中他们的能力，他们看中我的投资和项目，我们是合作关系，我又不是奔着交朋友来的。”
“我们只是因为接触时间不长才这样，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完全的上下级关系，等他们适应了就好了。”
黎栩只是兴趣来了才搞的这个项目，他的职业规划是实验人员，科研院那边还在期待他的实验成果了，他不可能一直盯着这个项目的，等一切都步入正轨就好了。
许琛见他真的不在意，这才放下心来。
他是放下心了，但黎栩却想到一个问题。
之前聊到职业规划的时候，许琛好像没有想要当一个科研人员的想法——不！也不能说没有，只是偏向于每天在实验室里上班打卡，许琛更倾向于自己开一个公司，然后时间自由的安排。
在没有灵感的时候就放松一下，有灵感了就埋头苦干，而不是等着上面的人发什么工作指标。
黎栩还蛮支持许琛的想法的，在他看来这没什么不好。
——他还记得当初许琛的愿望是有个挣大钱的工作呢。
只是这样的话，许琛现在就应该学一些管理方面的东西了，不然到时候他开的公司怎么办？
交给经理人吗？
黎栩有些不太放心，想着之后可以和纪叔取取经。
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先安抚一下他们的五脏庙吧，开了那么久的会，许琛肯定饿了。
来到一处空中餐厅，黎栩熟练地向服务员说出预定好的包厢，服务员领着他们进了包厢后，直接就离开了。
许琛疑惑地问：“我们不是还没点餐吗？”
那个服务员怎么就离开了，许琛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按理说这种餐厅的服务生都接受过培训，不会干出这种在客人还没有点餐前就离开的事情才对。
黎栩笑笑，给许琛倒了杯水：“我已经点好了，在订包厢到时候。”
“这是之前别人推荐给我的餐厅，我来吃过一次，觉得不错，正好今天在这附近开会，就带你来尝尝。”
说着，黎栩冲他眨了下眼睛，意有所指：“你放心，我点的都是这里的拿手菜和一些符合你口味的，绝对没有要坑你的意思。”
许琛觉得黎栩现在这孩子气的举动有些好笑，和刚刚在会议室里唬人的模样相差甚远，有些促狭地笑了。
“你放心，今天这顿饭就算上的是刀子，我也绝对会吃下去然后夸一句好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