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檀最开始知道那个科研院的神秘人是因为下面提交的关于更换军用设备的申请报告。
哪个将领不想手下的兵拿着好武器好设备？
覃檀当然也想，他下面的一些军官也想，几乎每年都提交一份申请设备更换的报告。
按他们的话说就是，现在的华国科技发展可迅速了，指不定什么时候科研院那边就研究出了新装备，他们要是不提前打申请，在消息出来那一刻，新装备就没他们份了。
反正报告这东西他们都写习惯了，有备无患嘛！
但覃檀手上这一份可不一样，这不是他手下递交的报告，而是由科研院那边直接递到他手里的，关于借用士兵实地考察新设备数据情况的申请报告。
覃檀差点以为这是一个恶作剧，明明前不久他去询问科研院对接军工方面的负责人时，对方还跟他说进度有点慢，这批更精进的设备可能要延迟面世的时间了。
结果这才过去几天啊？士兵试用申请报告都到他手里了？！
这份文件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新设备在科研院那边已经经过测试与检验了，没有问题。
现在就是需要更多人来提供使用效果。
这种好事覃檀怎么可能不同意？！
他不仅以最快的速度审批了这份文件，还在士兵试用新设备的时候亲自去到现场观看。
闻风而至的还有好几个和他同军衔的将官。
在确定这批设备不是因为他们催得紧而随意赶工出来的，而是真真正正改新换代的，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的设备。
当天下午，对接军工的负责人的办公室就多了几位大佬。
面对大佬们笑眯眯的和蔼模样，负责人冷汗都要下来了。
最后无法，只能将这几位带到了黄所长面前。
负责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办公室里聊了些什么，他只知道几位大佬离开的时候脸色都不是很好。
覃檀当然心情不好了，虽然新武器能提高军队的战斗力，但他认为那个神秘人的隐患更大。
军备这东西，他相信只要研究员们脚踏实地肯定能越来越好的，只是时间问题，但他们急也不在这一时。
毕竟现在他们国家已经站起来了，国泰民安的，没有哪个国家那么不长眼要跟他们打仗的。
他们只是被旧时只能使用被其他国家淘汰下来的设备的那段时间弄怕了，只有手里有好东西，他们心里才有底。
但这不代表他们不会考虑其他东西。
现在这情况，明显对方在暗他们在明，人家进科研院的网络跟回自家后花园似的。
看似是给他们留了“好东西”，但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拿走什么呢？毕竟以人家那技术，拿了他们也看不出来。
黄耀星那家伙还说什么已经跟人家约定好了，你那三言两语的、没有白纸黑字的话语人家能听吗？！
反正覃檀就觉得这事办得不靠谱，他必须亲自和那个神秘人谈谈才行。
另外几人也是这么想的，将谈话这件事就交给覃檀了，虽然他们插手进去已经算是越俎代庖了——科研院真正的负责人已经同意和神秘人往来这件事了。
但他们想管也没人能阻止。
最后就出现了双方会面的这么一个会议。
屏幕上出现的是谷观南的形象，但进行对话的是黎栩，反正他们也看不出来。
屏幕上他穿着带帽子的套衫，将帽子套上后稍微遮住了一部分脸，但从露出来的那半张脸仍然能看出来他年纪不大。
在黎栩打量他们的时候，覃檀也在打量了他，暗自皱眉，据黄耀星所说，那个神秘人已经和科研院合作一段时间了，提供了很多不错的资料。
而且那些资料里的实验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
所以他们都判断对方应该是个年纪已经不小了，但应该也不到年老的地步，不然承受不起实验室的高强度工作
这样一个应该有着多年实验经验的人现在看起来像个刚成年的大学生。
还是说……这个人只是一个烟雾弹？
覃檀想到这里，提高了警惕，绝不能让这样一个人危害到国家的安全。
率先开口的是黄耀星，今天他在这里起到了连接的作用，因为他和黎栩进行沟通最多。
他先是对两边的人进行了介绍，然后也不废话直接进入主题：“羽先生，为了到时候我们线下见面会谈能进行的更顺利，很抱歉今天麻烦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这次会议。”
黄耀星是真的觉得很抱歉，他是科研人员，他是知道以那些资料数据的难度情况，羽先生一定是得泡在实验室才能为国家提供那么多有用的数据。
他没有对屏幕上那个出乎意料年轻的面孔产生什么想法，他见过的天才多了，只是没见过羽先生这么外挂的存在罢了。
黄耀星甚至对于覃檀还有一点埋怨，认为要不是他们几个的胡搅蛮缠，也不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真是的，覃檀难道不知道难得糊涂这件事吗？
有些事情是不能刨根问底的，只要对国家有益，对一些东西不闻不问也是一种策略。
但他也知道像覃檀这样的军人只是有点轴，本质上是好的。
他现在就希望，羽先生不要因为他们违背了当初约定好的不追究他现实信息而对他们过于失望，导致以后不给他们提供资料了。
黎栩：“没什么的，本来早就应该见一面了，只是因为我个人的原因一直拖到了现在而已。”
黄所长他们对他已经够尊敬纵容了——虽然是为了他手里的资料。
但不得不说，从刚开始的防备到后来的信任，黎栩明显感觉得出，他是科研院的特例。
为了维持这种信任，黎栩不是不能做出一些退步。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谷观南阴差阳错买下了那个神秘盲盒，使他有了另一个可以用来进行对话的形象。
“虽然线下见面对我来说有点麻烦，但我也清楚你们的顾虑。”
黎栩停顿了下，又继续说：“希望我们双方都能坦诚一些，我将真实身份暴露在你们面前，你们不去探究我是怎么得到那些资料的。”
覃檀皱了下眉头，还是没忍住直接开口：“羽先生，我承认你的那些资料对我们来说有很大的价值，但这个价值还不足以让我们忽视其带来的隐患。”
黄耀星见覃檀这咄咄逼人的状态，赶紧打圆场：“毕竟我们代表的是国家的利益，希望您不要介意。”
黎栩笑了，他将手撑在下巴处，侧头看向他们：“我当然知道你们是代表国家，也知道从你们这边入手，那些资料才能发挥它们最大的价值。”
“这就是我之所以找上科研院，而不是将它们卖出去的，最根本的原因。”后半句话语，黎栩放慢了语调，在“最根本”三个字上作了强调。
“想必你们可以看得出来，我是华国人。我是因为这个国家，因为信任你们，才选择这其实对我没什么好处会面。”
其实是有好处的，好处就是消减科研院对他的顾虑，让他们对他的资料多一些信任。
不过这个好处在其他人看来更有益于科研院而不是他。
对于黎栩的这些话，覃檀倒是面色稍缓，羽先生是个华国人，而且是个爱国的华国人，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羽先生这次的出面已经退了一步了，他们不能欺人太甚。
覃檀点头：“我们知道了。”
看起来对面的人已经没那么“排斥”他了，黎栩心里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