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处那个狼狈不堪的青年,羽衣无比确定他就是艾尼路。
身在碧卡,且背后没有空岛人特有的双翅,再加上那对极其显眼的大耳垂,无不在向羽衣证明着他的身份。
看到艾尼路今天的遭遇,羽衣算是明白为何在他拥有神明般的力量之后,会选择摧毁这座他从小生活的岛屿。
仇恨、敌视、冷漠、鄙夷等等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不断影响扭曲着艾尼路性格。
如今没有强大的力量时,他能够忍下所有的屈辱。
而当他获得象征神明权柄的响雷果实后,去报复那些曾经给予他痛苦回忆的人,并直接摧毁故乡碧卡这一痛苦之地,似乎也不是一件不能理解的事情。
艾尼路平静地扫视着周围冷漠的人群,似乎要将他们的面孔深深记在心底,随后背着背篓沉默地朝着前方的目的地走去。
每隔一段时间,艾尼路都会来一趟绿荫街,平常的生活物资他都可以通过在白白海捕猎得到,但一些生活上必需品就必须要到街上购买或者交换才行。
因此虽然平时他能够躲着岛上的居民,可一旦来到街上就难免会被那些孩子打一顿,好的是那些成年人只会在一旁看着,并不会亲自动手。
“哼哼哼,艾尼路,你的东西可是只够换这点啊。”
“还有,你从什么地方捡到的这个怪异的果子,赶紧把它给我拿走,我这里不收这种东西,真是晦气。”
看着自己满满一背篓的东西,最终却只换得手中一小袋的物资,艾尼路抬头看了眼对面奸笑嫌弃的老板,拿着他扔回来的那颗遍布螺旋纹的果子,转身无言地离开。
“呸,什么东西,要不是看你的东西不错,你以为老子会收,居然还敢瞪老子,简直不识好歹!看来下次还得少给点......”
老板看着艾尼路离去的背影,也骂骂咧咧地回到店铺中。
走出街道后,艾尼路犹如未卜先知般,总是能提前避开回家路上出现的一个个居民,直接向着位于碧卡边缘一栋孤立的简陋木屋走去。
“嗯?这是......见闻色霸气?”
从见到艾尼路后,便使用见闻色关注着他的羽衣顿时有了点兴趣。
羽衣原本以为艾尼路是在吃下响雷果实后,通过雷电的特性拥有的心网能力。
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考虑到艾尼路的生存状况,应该是他为了避开碧卡的居民,所以早早就无意识自行觉醒了见闻色霸气。
“看来确实是个好苗子,你们自己逛着,我有点事去处理下。”
给罗宾他们交代一声后,羽衣便陡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他就来到艾尼路身前。
一路上都低垂着头,默然赶路的艾尼路察觉到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身影,眼底闪过一抹憎恨与痛苦,无奈地将手中拿着的小袋子递了上去,
“我今天的收获已经全都换成这个,没有其他东西了。”
垂首的艾尼路发现面前的人仍旧不说话,脸色愈加的难看,只好从怀里将那颗怪异的果子也拿出来,
“这是最后的东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原本以为至少可以有个果子充饥,现在看来今晚是要饿肚子了,艾尼路心中愤愤地想着,但却不敢反抗面前的人。
羽衣看着艾尼路手中的果子,赫然便是自然系的响雷果实,面色顿时有些怪异,‘原本艾尼路就应该是在这时候吃下它,还是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影响呢?’
“你......渴望力量吗?”
羽衣并没有接过响雷果实,他对这些都没有兴趣,反倒是对吃下响雷果实的艾尼路挺感兴趣的。
闻言,艾尼路疑惑地抬起头,待看见羽衣全貌时,他的眼眸瞬间划过璀璨的光芒,激动得浑身发抖,那是陡然发现世界上还有同类的惊喜,
“你也是空岛人吗?你居然也没有翅膀!原来,我不是唯一被神背弃的人!”
“空岛人?”羽衣摇摇头,“很可惜,我并不是。”
艾尼路激动地摇头否定,十分笃定地说道,
“不,你肯定是在骗我,你绝对是空岛人!”
“你看我们都有两只眼睛一张嘴,两只手两条腿,我们外形都是一样的,你肯定就是空岛人,肯定......”
说着艾尼路留下泪来,被岛上居民漠视时、被小孩殴打时、被老板敲诈时......他从没有留下过眼泪,如今却因为羽衣的一句否定而落泪。
没有谁知道,他是多么希望自己不是特殊的那个,他也想有同类啊!
如今的艾尼路还不是毁灭碧卡,占据阿帕亚多的那个神,虽然因为一直以来的经历,导致心中充斥着众多负面情绪,但似乎还是一个极为纯粹率真的青年。
因此在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和他同样没有翅膀的人之后,一时激动之下,就开始不停地叭叭叭说着。
从幼年时期的痛苦经历,到童年时期的悲惨遭遇,再到少年时期的备受排挤,以及如今......
艾尼路不断宣泄着自己的情绪,羽衣只是在旁边听着,对于他的辛酸过往羽衣内心毫无波澜。
这片大海之上,如艾尼路一般经历的人多如牛毛,甚至还有更多更加悲惨的,不然这个世界哪来那么多的痛苦与遗憾。
不知不觉间,两人便走到艾尼路的家。
“为什么不选择反抗呢?”
艾尼路微微一愣,随后有些苦涩地笑道,“我曾经反抗过,但最后失败了,结果就是差点被驱逐。”
说着艾尼路眼中充满了仇恨与愤怒,
“所以,没有力量之前我只有忍让,一旦我拥有力量,我要让他们所有的人都付出代价!”
“是吗?若是永远都没有获得力量呢?就一直忍让到死吗?”
“欸?”
羽衣的话是中二青年艾尼路没有设想过的,因此他顿时就傻眼了。
看他这个样子,羽衣便知道艾尼路这家伙并不知道自己拥有见闻色霸气这样的能力,只是将那当做了一种本能。
羽衣挑了挑眉,看着艾尼路再次问出刚才那句话,
“艾尼路,你......渴望力量吗?”
羽衣的话好似充满无尽的诱惑力,此时的他犹如一个引人堕入深渊的恶魔一般。
艾尼路顿时陷入恍惚之中,片刻之后,他猛然走到羽衣身前,认真看着他,随后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低下头颅坚定地说道,
“如果您能够让我拥有力量,您就是我至高无上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