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碗粥吃完,春桃已经泪如雨下,拉着孩子就跪在她的面前。
“先生大义,春桃不敢忘,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快起来吧,你夫君为国效力,不过是两碗粥,于我也是举手之劳,况且你说你夫君在南洲军营,也是巧了,我大哥也在南洲军营,回头我寄一封信过去给他,也让人仔细替你问一问如何?”
“谢谢先生,先生大恩大德,春桃无以为报,谢谢……”
春桃又带着孩子给她磕了两个头。
景银脸色微红,连忙将人扶起来。
这……
磕头这么值钱吗?
母子俩磕了几个头,她的功德值哗哗往上涨呢。
要不以后花点银子让人天天给她磕头?
然后景银这个想法刚出,她的功德值就往下掉了一丢丢。
“……”
这日子,没法过了。
……
梁州和南洲相隔不算太远,快马加鞭的话约摸三四天的时间就能到了。
景银也没让人去送信,而是自己亲自去了一趟,晚上去,早上便到了。
南洲军营。
景昭正在练兵,就听下面的人过来禀报,一位自称他妹妹的人来找他。
妹妹?
景昭连忙放下手中的事赶到军营门口,还真是他妹妹。
“小妹,你怎么来了?”
“怎么?来到大哥的地盘,大哥就不欢迎了?”
“别胡说八道,快进来,爹娘前几日刚来了信,说你外出游历去了,什么时候到的南洲?怎么也不让人送封信来提前和我说?”
这时候的南洲还是非常热的,景昭刚想让人送一些冰块过来便被景银制止了。
“大哥,我又不热,这次我来,是受一位夫人委托,来找一找她的夫君。”
“行,叫什么名字?户籍哪的?我让人查查。”
“嗯,凌大河,梁州人氏……”
军营都有专门负责记录士兵户籍身份这一块的,按照户籍地查询,没一会儿就有了结果。
景昭接过名册看了下。
“凌大河,军中是有这个人,户籍地也符合,如今已是百夫长,我让人将他喊来,你当面问问。”
景银倒是没想到凌大河已经是百夫长了,按照如今军中的军饷份额,他每个月可以拿到将近四两银子。
如果有战争的话,打了胜仗还有一些奖赏,加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银子了。
军中还提供吃食和行军衣物,基本没有什么花销。
他的妻儿在家饿的食不果腹还背负债务,他是怎么狠心一文钱也不寄回去的?
片刻之后,凌大河进入了营帐中。
景银打量了他一眼,憨厚老实的长相,眼神虽然凌厉,却也不像是什么偷奸耍滑之人。
“凌大河,你的夫人可是叫春桃?儿子叫凌武儿?今年快五岁了。”
此话一出,凌大河瞬间目光炯炯的看向景银。
“景小姐,你是如何得知的,难道已经见过我夫人了?她现在怎么样?还有武儿,也不知长大了没有……”
说起他夫人和儿子的时候,凌大河的神色变得柔和起来。
景银又引导着凌大河说了一些他的一些过往和经历。
三年前凌大河参军,只是先皇昏庸,后来他辗转进入了顾将军的队伍,慢慢的杀敌立功……
再后来,他就进入了南洲军营,靠着军功一点点的爬到了百夫长的位置,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官职,却也比普通士兵的待遇好了太多。
从前刚进入军营的时候,一个月只有几百文钱,而且什么都要花钱,吃饭甚至是军服……
前三个月,他好不容易攒了几百文钱就给家里寄了过去。
后来跟着顾将军后,待遇一点一点的好了起来,还有他杀敌的奖赏,他寄回去的钱也越来越多。
“……我夫人来信说武儿可壮实了,家中的房子也翻盖了一遍,又大又宽敞……,上次三军凯旋,我本来想着回去的,夫人来信劝我留在军营,说不定还有机会往上升一升,我一想也是,梁州距离京城太远了,来回一趟就得一个多月……”
“现在我驻扎在南洲,距离梁州正好近一些,这会儿战事刚结束,我也能请上半个月的假期回去一趟,我已经三年多未曾见过我夫人和儿子了……”
说起春桃和武儿的时候,凌大河话特别多。
只是凌大河说的和春桃如今过的日子可谓是天壤之别。
所以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凌大河,据我所知,春桃不认字,是谁帮她写的信?”
“是我大哥,我大哥是信差,也识的一些字,平日里春桃的书信都是大哥帮他写的,我大哥对我可好了,时不时的还给我寄一些家乡特产来,就连帮春桃送信也没收过她银子……”
等到凌大河说完,景银很是平静的将如今春桃和武儿两人的日子描述了下。
除了刚开始收到他寄回去的三百文钱外,再没收到凌大河的一封信,更别说是银子了。
他们欠李员外的一两多银子,到现在都未曾还清。
也不能说没有还清,这三年的时间,春桃一边养活着孩子一边干活还账,前前后后已经还了二两多银子了,可到现在,仍旧还有三两银子没还清,越还越多。
近来李员外忽然开始步步紧逼,春桃不得不没日没夜的干活还账,如今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
凌大河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
这三年多的时间,他一直以为妻儿的日子过得非常不错,甚至还盖起了大房子。
可现在另外一个人却告诉他,他的妻儿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将你不日要请假回去探亲的事写信告知你夫人了?”
凌大河猛的抬头点了下头。
“确是如此。”
“呵,你若是信我的话,便尽快请假回去一探究竟吧,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回去之后,你先去见你夫人,不要去见你大哥。”
按照凌大河所说,军中待遇好起来后,他几乎将所有的月钱和奖赏的银子都寄了回去。
前前后后足足有二百来两,结果她夫人却一文钱都没见过,就连他寄回去的信同样没收到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