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凡此刻心中也充斥着愤怒和悲痛,他看了一眼被周奎和刘如海搀扶着的秋长风,但见他手捂胸口,有气无力,显然受伤极重,已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尽管他万分不愿救他,但为了之前的承诺,为了秋莹儿,他不得不说出违心的话。
“通玄掌门,无极掌门,各位掌教、道兄,大家暂且息怒。方才大家俱已听到,适才为求秋姑娘大义灭亲,晚辈已答应留她父亲一命,就看在这个缘由上,还请众位前辈宽洪大量,放秋长风离开吧。”
“安羽凡,秋莹儿是秋莹儿,秋长风是秋长风,你不要妄充好人。”不待其他人表态,安子荣再次愤厉驳斥道,“秋莹儿幡然悔悟,改恶向善,我们自然可以不再追究她。但是秋长风罪大恶极,绝无饶恕之理,留他一命就对不起万万千千惨死的武林同道,对不起天下枉死的无辜百姓。”
秋莹儿在一旁气得泪光涟涟,她看到气息奄奄的父亲,内心充满了愧疚和不安,但面对这些所谓武林正道之人的背信弃义,她更加气愤非常。
“你们言而无信——”她本想大肆驳斥他们一番,但只说出这么一句,便哽咽得再难言语。
安羽凡温柔的看了她一眼,又不满的瞪了安子荣一眼,内心不由五味杂陈。
于是他再次向通玄等人道:“通玄掌门,秋长风如今已命在旦夕,况且适才您也答应要留一条命的,那么你们又这番赶尽杀绝又是为何?”
通玄身为天龙门掌教之尊,又是天下武林盟主,自然不能自食其言,出尔反尔,于是道:“本尊并非要对秋长风赶尽杀绝,而是要铲除其他魔族余孽。”说着,他的目光威厉的扫过周奎和刘如海、红衣等人,“如果你能让这些魔族余孽束手就缚,我等自然也无须继续大动干戈。”
而后他又面向红衣和周奎等人威慑道:“秋夫人,周奎,刘如海,你们大势已去,若是不想连累秋长风就此而亡,那么现在就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本尊即已答应饶恕秋长风一条性命,自然不会再加害于他,包括你们,本尊也可以留下你们一条小命,不过你们都要在我天龙门石牢之中了度余生。”
“哼!”周奎冷笑一声,“我们若是束手就擒,还不是任由你们处置,哪一天你们要杀要剐,我们又岂有能为?”
“就是!”刘如海也十分不屑,“就算你们不杀我们,但被你们关在暗无天日的石牢里了此一生,那与死又有什么分别?今日倒不如大家拼个鱼死网破。”
“对!”红衣也誓死不屈,“数十年来,不知过了多少刀头舐血的日子,谁又是贪生怕死之徒?今日就是死了,我们也绝不会受你们的欺辱!”
通玄无奈的向安羽凡道:“你都听到,不是本尊不想饶过他们,是他们不知识时通变,执意负隅顽抗。”
安羽凡望向红衣劝道:“红堂主,你看看四周,如今你们九天神教大势已去,你们又何必执而不化。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纵使你不为自己想,也总该为秋教主想一想,总该为莹儿想一想。”
“娘!”秋莹儿泪眼朦胧的上前拉住母亲的胳膊。
“吃里扒外!”红衣蓦地将她推开,眼神中充斥着一缕怨恨。
“娘!”秋莹儿却再次拉住她,“你们就放下兵器吧,羽凡会保住你们的命的。爹现在气息奄奄,我们总得赶快救他,你们再反抗下去,大家都会活不成的。”
红衣这次没有再推她,眼中对她的怨恨也消散许多。她虽恨她这个女儿,不过从她记事起,在秋莹儿祖父祖母尚健存于世时,她便一直过着这种刀光剑影的生活,从前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但自从有了秋莹儿的哥哥,有了秋莹儿,她便对那种生活渐渐有些厌倦了。
现在,她更加明白眼前的情势。她环顾一周,望着越加群情激昂的武林正道,以及被追得如鸟兽散的教中弟子,她知道九天神教已经兵败如山倒,如果他们继续反抗下去,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她不怕死,但望着泪眼盈盈的女儿,望着奄奄一息的丈夫,她心中忽然有些害怕了。
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看向安羽凡道:“如果他们真能放过我们,我可以答应我九天神教永远不再惹是生非,永远不再与天下武林为敌,但要我们全都关进天龙门的石牢里,我们誓难遵从。”
通玄冷哼一声,“本尊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这里也没有你们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你们想要活命,只有放下兵器俯首就缚一条。”
“红堂主,兄弟们死就死了,又有什么可怕?我们绝不做天龙门的阶下囚。”周奎义愤的向红衣喊道。
两边互不退让,倒令安羽凡为难起来。
通玄恼怒的向安羽凡道:“安羽凡,你都听到,这是他们执意自寻死路,那就怪不得本尊不给你情面。不过本尊一言九鼎,仍令大家不加害秋长风便是。”
“师父,这些魔族妖孽十恶不赦,不必和他们说那么多,就让弟子杀了他们,为所有死去的武林同道报仇。”安子荣仍旧怒气冲冲。
“安羽凡,你快让开。”他又举起长剑向安羽凡吼道。
其他人见通玄松了口,也不再客气,也纷纷挥起兵器再次围上来。
“安羽凡,掌门师兄已然给足了你情面,怪只怪他们自己冥顽不化,你速速让开。”通隐也喝道。
“羽凡,怎么办?你一定要救救我爹和我娘,一定要救救大家。我娘已经答应了从此以后九天神教不再为非作歹,难道这还不行么?”秋莹儿忽然过来焦躁的摇起安羽凡的胳膊。
安羽凡看了红衣等人一眼,无奈的哀叹一声,而后对通玄道:“如果我现在废去秋长风和红堂主的修为,并毁掉他们的丹田,通玄掌门是否可以答应放他们两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