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以为不妥!”通隐仙尊反驳道,“若将安羽凡关于牢中,我等虽问心无愧,然天下之人却难免捕风系影,东猜西疑。若安羽凡醒便罢,若不能醒来,到时怕不有人说我等假公济私,反有可能陷我天龙门于不仁不义之境。”
通玄仙尊点点头,“通隐师弟所忧甚是,我们宁可少些人情,也不可贻人口实。”
“叩见众师尊!”上官云珂突然上前一步,深揖道:“小女以为不妥!”
“如何不妥,上官侄女且说来。”通玄仙尊两目炯炯有神的望着她。
不待她开口,上官隐便斥道:“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道理,还不快退下!”
通玄仙尊不以为意,“年经弟子有自己的主见也是好事,上官道兄,你又何必横加阻拦。”
说罢又向上官云珂道:“上官侄女,此处没有外人,你有何高见,直须说来,莫要有所顾忌。”
经父亲一阻拦,上官云珂便有些胆怯,一时畏首畏尾,犹豫不决。
上官隐又斥道:“通玄掌门要你说话,你直须说来,但只记住要信而有征,莫要信口开河。”
上官云珂这才又鼓足勇气,“小女尝闻圣人教诲,道‘君子之行,动则思义,不为利回,不为义疚,进退周旋,唯道是务。’又道‘穷鸟入怀,仁人所悯。’今安羽凡师兄已是将死之躯,实不宜再受任何颠簸,若现在将其送于山下,其虽不因我死,我等亦难于善于其中。如通玄仙尊昨日所言,天龙门一向秉公任直,无惧天下纷纷之言,是以通隐仙尊所谓芸芸众生东猜西疑,小女以为我等自可不放于心上。”
上官隐起身斥道:“挈瓶小智,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如何处置,自有通玄掌门决断,你还不退下。”
上官云珂虽怏怏不服,却不敢忤逆造次,只得悻悻退下。
上官隐又抱拳向通玄仙尊道:“小女年少无知,狂言瞽说,还请通玄道兄莫要怪罪。”
通玄仙尊哈哈一笑,“上官侄女非但兰质蕙心,而且肝胆过人,精神可佳,不愧是年轻弟子之翘楚。上官道兄生女如此,真是可喜可贺。”
上官隐惭愧道:“通玄道兄谬赞,她自幼丧母,都是我把她惯坏了,以致如此不知高低,让各位道兄见笑。”
通玄仙尊又道:“上官侄女虽言之有理,然亦不免受人薏苡之嫌。”
“阿弥陀佛!”了念大师忽然站了起来,“老衲有一言,不知通玄掌门及各位道兄准否。”
“大师有言请讲!”通玄仙尊客气道。
了念大师双手合十,“时下安羽凡施主昏迷不醒,生死难料,无论怎样处置,皆难尽如人意。既然安施主已非天龙门弟子,老衲愿做个解粘去缚之人,即今便将其带下山去,或至法王寺,或就近托户人家,总是能解天龙门进退触篱之困。”
通玄仙尊思忖片刻,道:“如此也不失通圆之举,只是因我天龙门弃徒而劳架大师,本道实心有不安。”
了念大师道:“我佛有言,不以有行,亦不以无行。老衲不过是顺水推舟,通玄道兄言重了。”
通玄仙尊又望向通无仙尊等人,“诸位师弟师妹意下如何?”
通无仙尊等人俱无异议,众人如此说定。通玄仙尊便命弟子去将安羽凡抬来。
趁此间隙,通玄仙尊望一眼安子荣,只见他目光殷切,正如枯苗望雨,他哈哈一笑,然后向上官隐道:“今日众掌尊见证,尚有一桩喜事,正要向上官道兄启齿。”
上官隐不明所以,一脸疑惑道:“恕隐不明,却是何喜之有?”
通玄仙尊望一眼上官云珂,问道:“不知令千金可有婚配?”
安子荣一听便知师父在为自己求亲,他望向上官云珂,心中欢喜不已。
而骆天豪闻之心中咯噔一下,他自小被上官隐收养并收为弟子,与上官云珂青梅竹马,耳鬓厮磨。他的心意师父和师妹早已知晓,他也一直认为,师父早晚有一天会将师妹许配给自己。所以十数年来,他一直勤勤恳恳,不敢稍有懈怠,为的便是不辜负师父和师妹的期望。
上官隐当下也明白通玄仙尊之意,蓬莱阁虽与天龙门、法王寺、天苍派并列天下四大门派,然论起实力,数十年来一直处在四派末位。此番若能与天龙门攀亲,对提升蓬莱阁的声誉自是百利而无一害。
此事正合他心意,心中不由暗喜,道:“小女方至碧玉年华,又一向清高,故未曾有婚配。”
通玄仙尊哈哈大笑一声,“如此甚好!”他望安子荣一眼,又道:“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如今天缘凑巧,既然上官侄女尚未婚配,我天龙门正要与蓬莱阁攀个亲家。”
上官隐故作谦虚道:“天龙门乃武林泰山北斗,门中弟子龙翰凤翼,彬彬济济,而我蓬莱阁斗绝一隅,弟子皆平庸之辈,德薄能鲜,又岂敢攀龙附凤,并乘天衢。”
通玄仙尊笑道:“天龙门与蓬莱阁世代修好,有胜金石之交,上官道兄何故如此自谦。吾观令千金卓荦超伦,与时殊趣,乃后辈中不可多得之人才。”
说着他抬手指向安子荣,“我这位徒弟安子荣,恰在舞象之年,虽非瑚琏之器,亦属庸中佼佼。他言道又与令千金情投意合,如此才子佳人,若能珠联璧合,使你我两派更结秦晋之好,岂不美哉。”
宋恩华摇了摇无极道人的肩膀,无极道人笑道:“老道本也欲与上官道兄结亲,不想通玄道兄先吾着鞭,捷足先登了去。”
通玄仙尊讶道:“原来无极道兄也有这个意思!”
无极道人扭头看了宋恩华一眼,又道:“上官侄女仙姿佚貌,芳华绝代,小徒一见之后亦倾心不已。”
通玄仙尊哈哈大笑两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我虽然都有心,但不知上官道兄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