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回来,再次回到那个小院,秋莹儿对安羽凡的怒气已消,对他反比之前更加体贴入微。
整日里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和他在一起,她希望安羽凡能一直住在这里,两人永不分离。
然而几日过后,安羽凡感觉自己伤势基本痊愈,便提出了告别。
他心里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别的使命,只是并不能跟秋莹儿言明。
不死则魔,这四个字时常在他脑海里盘旋,如今已耽搁许多时日,每过一天,他心中就会多一丝恐惧。
秋莹儿却十分生气,“你的伤还未完全好,为何那么急着离开?”
安羽凡谎道:“我下山已许多时日,师父和掌门师伯不知我是死是活,势必心急火燎,担心不已,我总要尽快回去向他们报个平安。”
秋莹儿怨道:“你一口一个师父师伯叫着,总是我丝毫不重要。”
安羽凡安慰道:“待我见到师父,正好将你我之事向他老人家汇报,到时我定会再来找你。”
秋莹儿岂会相信,他师父到时问起她的家世,安羽凡自然难以回答,更遑论会同意。
但她知道终究拗不过他,便道:“你知道我最怕闷的,我一个人在这里闷也闷死了,既然你不肯留下,那我和你一起回去,一路上既可以游山玩水,又可以保护你。”
安羽凡哭笑不得,但又不忍推辞,便道:“你要去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你快说!”秋莹儿迫不及待。
安羽凡略一思考,“第一,这一路上要听我安排,我说走就走,你不能喊累,也不能耍小性子。”
“这不是问题!”秋莹儿满口答应,“还有吗?”
“第二,你不能滥伤人命。”
“那要是遇到坏人呢?”
“上天有好生之德,纵使遇到坏人,教训一下便是,切不可轻易伤他们性命。”
“好,我答应你。”秋莹儿依旧十分爽快。
她吩咐下人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便伙同安羽凡一同去向秋母拜别,秋母未曾有丝毫惊讶,似乎早知道他要离去。纵使秋莹儿也随他而去,她也未有阻拦。
“贤侄执意现在要走,我自是不便强留,只是你重伤初愈,恐怕不耐旅途劳累。再有我这女儿疯疯癫癫,粗心大意,断不会照顾人。幸好我一早料到你要走,已为你备好一辆马车,就是车夫也是我精挑细选,老成干练,他自能替我照料你二人。”说罢她就命人去将马车招来。
安羽凡本不欲再多承好意,但想想自己期限无多,又怕秋莹儿受累,便答应下来。
秋莹儿却一眼瞧出知母亲打的如意算盘,将她拉到一边,悄声道:“娘,你莫不是派人监视我二人吧。”
秋母笑道:“傻丫头,娘岂会派人监视你,不过是怕你路上受苦罢了。”
秋莹儿道:“娘,您也不必瞒我,你自是不会监视于我,但你定然会监视羽凡,我就知道,因为月珠一事,您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秋母瞪眼道:“你还说,若是你爹在家里,岂会由你这么胡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执意和他一同前往,你无非怕娘再把他抓回来。可是你听清楚了,他既然与此事有染,在月珠没有找到之前,就一刻也不能脱离干系。”
秋莹儿气道:“您为何就是不相信他,他可是外公选定的女儿未来的——”说到这里她脸上泛起一丝羞红。
“即便是这样,他总要加入我教才好,可是他会吗?”
秋莹儿也不敢肯定他会不会,想来让他脱离天龙门,只怕十分困难。
秋母接着道:“一旦他重新回到天龙门,只怕以后你和他就要刀兵相见了。”
秋莹儿不愿想以后的事,“就算有一天我们和天龙门短兵相接,羽凡也绝不会那样对我。”
秋母知道女儿的脾性,也不再劝她,只又道:“现在娘说什么你都不相信,然而终有一天你会明白。如今你要与他一同出行,娘也不反对,只是你不要阻挠娘的计划,否则你今日休想走出家门。”
秋莹儿撅着嘴,虽然生气,却是无可奈何。
秋母又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如果他真与月珠无关,娘自不会伤害于他。”
不一会儿马车招来,果如秋母所言,那车夫虽然身形高大,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精明干练之人。
秋母再叮嘱几句,秋莹儿和安羽凡一起坐上马车。
秋母又将那车夫叫至一旁单独嘱托了几句,安羽凡透过车窗只见那车夫连连点头,却听不见秋母对他说些什么。
他回头看秋莹儿依旧绷着脸,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变得不高兴,问道:“是不是伯母不想让你和我一同出来,所以你才不高兴。”
秋莹儿强颜欢笑一下,“不是啦!”她凑到安羽凡耳前,手指指门外,悄声道:“我不想这人跟着,好不自在,半道上我们想个法子将他甩掉。”
“原来是为这个!”安羽凡笑了笑,“这总是伯母好意,我们但不要辜负了才是。”
秋莹儿不知如何向他解释,无奈道:“你对人总是没有提防之心,只叫我枉做恶人。”
那车夫回来,向秋莹儿禀报一声,嘱二人坐稳,便架起马车向院外行去。
安羽凡透过车窗和众人告别,秋莹儿却不以为然,只顾低着头,脑海里犹想着如何将这个车夫甩掉。
三人连行数日,一路之上除了打尖住店,几乎全无休息。
这完全不是秋莹儿想要的旅途,直感觉枯燥无味。
但后来,那车夫好像突然明白了秋莹儿的心意,或者说秋母对他另有安排,他竟然主动怂恿秋莹儿四处逛逛。
安羽凡虽有言在先,但见连日来秋莹儿一直闷闷不乐,也不好勉强她,便只得随她走走停停。
尤其每当经过城镇,秋莹儿更是走不动路,一看到新奇的东西就要买,并不管有用无用,直待看腻了便就扔掉。
她的肚子也总饿的很快,一看到酒楼饭馆就要进去,非酒足饭饱不肯出来,安羽凡沾她的光,连日来也吃了不少山珍海味。
安羽凡心中虽然着急,却是无奈,暗叹这女人的话当真不能相信。
秋莹儿心情虽然好了些,然那个车夫形影不离的跟在身旁,她仍不免心有恨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