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惜春当下就与迎春约好了,要一起去金陵。
迎春对此还是挺惊讶的,她以为四妹妹会对这个消息无动于衷。
毕竟,惜春看上去并不像是关心这些事情的人。
几天后,惜春便怀着平淡的心,和妙玉还有迎春等坐上了付家的船。
虽惜春和妙玉都是出家人的模样,但却没有一个敢冒犯她们的,毕竟谁都知道惜春的身份。
船在行驶了一个多月后,就已经到了金陵。
惜春带着妙玉与迎春等,一起去拜见了贾母。
“惜春丫头出落地越发圆润了。”贾母带着眼镜,细细打量着惜春,一点也没有对惜春出家的不满。
“这位小师傅瞧着就是不简单的。”贾母看完惜春,便开始看妙玉。
妙玉也淡淡地应和了贾母几句。
而后不久,元春便从外头进来了。
四姐妹几个互相厮认了一番。
元春看着出了家的惜春,心中有些唏嘘,但面上却还是高高兴兴地和惜春聊了几句。
她也没打算去干涉什么,每个人都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姐妹几个略微说了几句话后,元春便对着老太太道:“姐妹几个舟车劳顿地过来,定是累了,不若让我带她们去休息着。”
贾母点了点头道:“你们几个孩子陪着我个老婆子也没什么意思,是不如去休息休息。”
元春将惜春和妙玉带到了院子的一处僻静的地方,“四妹妹,妙玉师傅,这个地方颇为幽静,虽比不上你们的禅房,但想来也是个适合出家人住的地方。”
妙玉微微点头,“谢大姑娘款待。”
惜春道:“还有什么比这好的去处,大姐姐放心,我们在哪都是一样的。”
元春见二人没有微词,便又略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惜春与妙玉二人也是回了各自的房间。
尤氏那边听说惜春来了,也是过来看了看自己这个小姑子。
当然结果还是惜春把尤氏呛了一顿。
“原来姑娘只是修心不修口的,既然出了家,没得为自己添了嘴业。”尤氏有些气恼,她自认对这个小姑子还是挺上心的,结果这小姑子却处处与她作对。
惜春其实也知道尤氏对她的好,但她就是不想承受这些好意,这才总是忍不住抢白尤氏。
惜春与妙玉在这里住了几日,便到了元春成亲的日子。
由于妙玉和惜春是出家人,所以单独摆了桌素菜。
“这怎么还有两个尼姑啊!”过来喝酒的人,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了。
“怎么还单独给她们摆啊?”有人愤愤不平道。
而男宾那里也远远地看到,这边坐了两个尼姑。
“啧,出家人也来看别人成亲,这六根也不清净嘛,还不如跟老子回家好了。”
“还是你玩的厉害。”
“来一出‘风流少爷俏尼姑’?”
一群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只不过,很快他们就被请了出去,包括议论惜春和妙玉的几个女人。
“凭啥让我们出去,我们是有帖子的。”这群人还不服气。
“谁叫给你们胆子,在那里谈论我们四小姐的?”管事的问道。
“啊?四小姐?”这几人突然想起来,贾家在京城那边确实是有个出家的小姐。
不过见管事的动怒,几个人还是没有开口为自己说好话,只是马不停蹄地跑远了。
元春也听到了这边的事情,只是她是新娘,不好出去,所以就派了抱琴过来。
“因为姑爷如今是个富商,自然要和些商人打交道,所以就请了一些金陵城内的风云人物。”抱琴解释道。
惜春道:“没什么的,这也是一种修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除了这几人外,宴席上甚至还有不少看上惜春的。
“一个家族蒸蒸日上的官宦人家的小姐,跑去做尼姑?这不可能吧?”
“小姑娘家玩玩而已,以后肯定要成亲的。”
“赟儿啊,这样的小姑娘心思单纯,你可要去多多献殷勤,把这姑娘娶回来啊,那可是宁府珍大爷的胞妹,对你有不少助力的。”
“是。”金陵富商的儿子贺赟答应道。
只可惜,惜春是个不解风情的,根本懒得搭理贺赟。
而贺赟也没什么机会凑到惜春身边。
当然,与贺赟有同样做法的男生也有很多,但惜春就是不管,软的硬的通通不吃。
也就是这样,很多人才发现惜春的出家,竟然是认真的。
不过,倒是没有人把主意打到妙玉的身上。
由于惜春实在受不住这些目光,在迎春叫大夫查出毛病后的没几天,就回了京城。
“真正的修行应该不会理会这些的吧。”惜春叹息道:“我果然还是太在意红尘人。”
“人是有脾气的,你这样做,佛祖也不会怪你的。”妙玉说着,好像在回忆什么。
回到栊翠庵后的惜春,是越来越清明了。
除了一些必须要的社交和必须要出的门,她都不曾出去过。
其实不只是金陵的公子对惜春有意思,京城中也有,但这些贵族家的子弟,更加的有涵养些,起码是不会死缠烂打的。
又过了两年,探春和一个比她小两岁的男人成亲了,惜春也同样以出家人的身份去观了礼。
再后来的后来,比她小的子侄辈的孩子都已经结婚生子了,而她也仍然独身在栊翠庵和妙玉一起修行。
这世界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打动她了。
“妙玉师傅。”惜春看着妙玉道:“这些年还是多亏了有你相伴,就我这些年来看,你也算是我的良师了。”
“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啊。”妙玉说道:“我曾经大梦一场,梦见自己被人带上了贼船……,可我在你这发现了转机,这也许是给我的提示。”
惜春也是修行了这么多年了,心中也有些了然,便也没有多问。
最终,惜春在她八十九岁那年辞世了,终身未嫁,终身没有还俗,但令后世惊为传奇的还是她的画作。
而她出家的动机,也是让人捉摸不透。
有人说是因为父母双亡,有人说是因为二房的事情,让她心生冷意。
甚至还有传闻是因为她无意发现了哥哥贾珍的秘密,接受不了。
当然,这都是传闻,亦无人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