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唉~”
“唉~”
看着一旁正在写字的探春,翠墨已经连着叹了好几口气了。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非要一直叹气。”探春瞟了一眼,对此很不理解。
“姑娘一开始去了新江县做知县,好不容易坐上了和叶府知府的位置,也已经熟悉了那里的人和事物,以及风俗习惯了,现在却又要去廊桥府那边重新开始,难免又要焦头烂额,要不然姑娘去求求人皇……”翠墨说着,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失言了,便继续说道:“婢子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心疼姑娘罢了。”
探春闻言,那是又好气好笑,“你说的这都是什么事?就好像我对陛下的旨意不满似的,知道你是心疼我,可说真的,这次去廊桥府,还真是陛下信任我的缘故。”
侍书插嘴道:“之前出了事的那个乐水县,便是廊桥府的吧,那可是人皇陛下当初杀鸡儆猴的那个地方,陛下将我们姑娘派去那里,真真是要重用的意思。”
探春听了侍书的话后,点了点头,“好丫头,你说的对,我想陛下也正是这个意思。”
翠墨笑道:“还是侍书姐姐最得姑娘的心,要是我也和侍书姐姐一样聪明就好了,这样就不至于让姑娘总生我的气了。”
“我生你的气做什么?”探春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哪天要是能跟着侍书一起多看看书,就是好事了。”
翠墨有些不好意思,“倒是让姑娘为我操心了。”
如今的探春因着有调令的缘故,所以还在京城,但是要赶在下月十五之前到达廊桥府。
“廊桥府因着萧家兄弟的缘故,如今应该是比较散的,我去了以后保不齐是有些波折的。”探春说道:“不过有着之前人皇的震慑,想来他们也做不出什么触霉头的事情。”
探春认真地在两个丫鬟面前分析着廊桥府的局势。
“如果我去了那里,我会怎么做呢?”探春皱着眉头自问道。
而翠墨和侍书两个,也都在探春身边出着主意。
侍书道:“刚才听姑娘说的,最重要的便是人心涣散的问题,而后才要一个一个地考察官员,毕竟如今正在风口上,哪个官吏敢惹事?”
“姑娘。”几人正在商议着,突然丫鬟小婵从外面进了来,“外头有一位周公子,说是要见姑娘呢。”
探春听了小婵的通告,有些头疼,这位周公子,是镇海总制周琼的儿子周衍。
而周琼与她的生父贾政是世交好友,她还真不好把这人随意打发了去,尤其是他还是个死缠烂打的狗皮膏药。
也不知道这个周衍,是怎么突然从粤南省跑到蜀南省和叶府的。
要是他不去和叶府,就不会碰到她,那她也就少了很多烦恼。
探春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让人滚蛋的念头,出去了。
不过周衍到还是个知礼的人,知道女子的闺房是不可随意闯入的。
“周公子。”探春出去后,对着周衍略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贾大人安呐。”周衍很有礼貌的给探春行了个礼,毕竟探春是朝廷命官,而他自己却只是个白身。
“周公子来找我,就是来给我请安的?”探春皱了皱眉,说道:“既然已经请过安了,那还是请周公子先回去歇着吧。”
探春才刚说完话,周衍的眼眶立刻就红了,“贾大人,衍一句话都还没说呢,您就要赶我走吗?”
探春见到眼前的场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个大男人是怎么做到这样惹人怜爱的。
探春深刻的觉得,这周衍应该去楚南馆当个小倌才对。
“周衍!”探春厉色道:“周世伯是镇海总制,而你是武官的儿子,我想,你怎么也不应该辱没了你爹的名声吧,做出这幅样子来,是做给谁看的?”
探春尽量表现的疾言厉色,只希望周衍能快些离开。
“当然是做给贾大人看的。”周衍理所应当的回答道,而后不久,他又弱弱地问道:“难道衍还不够讨您欢心吗?您应该喊我子宽才对。”
“是。”探春直截了当的回道:“我对你并没有什么兴趣,我们也不是朋友,还不至于这么亲昵的喊字,所以我劝你,还是赶紧回粤海那边去,寻你家人吧。”
探春的这个回答,可以说是丝毫不客气的。
“哦。”周衍耷拉着脑袋,好像有些失落。
此时的周衍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奶狗,眼睛湿漉漉的。
探春叹了口气,说道:“周衍,其实我的父亲本来是想将我许配给你大哥的,只是后来出了些意外才作罢的,如今你比我还小了两岁,恐怕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可是贾大人,您也才十七啊,难道您就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周衍问道。
“我么……”探春愣了一下,她已经习惯了驰骋官场的感觉,至于喜欢是什么感觉,她还真不知道。
“我们家姑娘有客,你还是改日再来吧。”外面突然传来了小婵的声音。
如今的探春是自己在外面寻了个地方住的,因为现在的荣国府是熙凤当家。
探春因觉得自己不是大房的人,所以不好意思在贾府住着。
王熙凤虽劝了她几句,但探春依旧选择了住在外头。
“外面是谁在吵闹。”探春没有再和周衍扯下去,往外走去。
“探春姑娘。”来者原来是贝塔国的宰相皮诺尔和一个翻译。
“宰相大人好。”探春问了一声好。
“探春姑娘,不知我们之前讨论的事情怎么样了?”皮诺尔笑呵呵地说道:“你要是成了我们国家的大妃,那一定是除了我们大王以外最尊贵的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探春每次见到贝塔国的人,心里就会有些紧张,就好像自己曾经去过贝塔国一样。
就连许多年前,碣伽国国王摩里斯·特温寻人和亲时,慧安公主霍凝想要劫当时还没有及笄的她,去代替和亲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探春思忖了一会儿,佯装镇定地笑道:“宰相大人,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我是大魏的臣子,怎么好去别的国家当大妃?何况人皇陛下信任我,让我管理一府。”
皮诺尔是能直接听懂探春的话的,但他身旁的翻译,还是把探春的话给转述了一遍。
“我想这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皮诺尔微笑道:“我们大王看上了你,你跟着我们回去做大妃,不比做什么知府轻松?”
“可我并不想做一只金丝雀。”探春笑道:“而且你们大王我记得不是有大妃么?”
皮诺尔笑道:“探春姑娘若去了,自然这大妃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呸。”周衍从后面冲了过来,“你们那啥大王都已经四十多了,估计都快五十了,这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吧,还敢肖想我们年轻貌美的贾大人,这是在做什么美梦呢?”
“这位是?”皮诺尔被这一闹,眯起了双眼。
“家父镇海总制周琼。”周衍冷哼道。
“略有耳闻。”皮诺尔是知道周琼的,是被他们这些国家称呼为海上霸王的一个大魏人,也是大魏的镇海大将军。
只是眼下这个场景,皮诺尔自然是不能涨了周衍气焰的。
“看来也不过如此。”周衍冷嘲道:“我看你们那个大王就是个昏聩的,停妻再娶,在我们大魏可是大忌,看来他还真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人。”
探春看着周衍,突然觉得有些滑稽,就好像一个小泼妇一样。
只不过周衍讲的话,还挺有道理的,也并非是无理取闹。
皮诺尔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小子怕不是对这位探春姑娘有好感。
“周公子。”皮诺尔自然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露出怒容,“我知道你是喜欢这位探春姑娘,但是探春姑娘对你似乎是挺不屑一顾的,你还是歇了这个心思。”
“探春姑娘,你可以再考虑考虑。”皮诺尔笑道。
“除非人皇陛下同意,否则就是你们大王来了,也不能让我改变心意,小婵,送客!”探春说完刚刚到话,便拽着周衍到袖子往里面去了。
周衍兴奋起来,十分得意地看着皮诺尔,挑衅道:“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屑一顾嘛。”
小婵得了探春的指令,忙带着两三个小厮要轰皮诺尔一行人出去。
只不过皮诺尔带的人挺多的,有点不太好轰出去。
“青云县主到,北静王妃到。”随着一声吆喝,两队车马停到了探春家门口。
黛玉和宝钗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她们二人远远地就看到了这边的混乱,因而让小厮扯开了嗓子喊。
“小婵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宝钗问道。
“宝姐姐还问这个做什么,一定是这几个人在三妹妹这里闹事。”黛玉说着蹙眉对着身后的人继续道:“呆楞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他们打出去。”
随着黛玉的一声令下,身后的几个护卫便上前,把皮诺尔等人,一个个的都丢了出去。
“我是贝塔国的宰相,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我!”皮诺尔大声嚷嚷道。
“哼,好一个老匹夫!”黛玉捂嘴笑道。
“还得是林妹妹。”宝钗笑道:“我们可不敢这样。”
二人打趣着走了进去。
而此时,探春和周衍两个,正大眼瞪着小眼。
“贾大人~”周衍这一声叫的,让探春感觉自己,好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心里也觉得我比那个什么老大王好吧。”
探春叹息道:“你们两个怎能相提并论。”
“哟,我来的倒是不巧了。”黛玉轻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不巧了,林姐姐来的正是时候。”探春说道。
黛玉笑着对探春道:“我还说呢,三妹妹这里平日里太冷清了些,所以巴巴的就请了宝姐姐一块过来了。”
“结果呢,今日来了才发现,这里呀是怪热闹的。”黛玉说着,又道:“太过冷清了不好,太过热闹了也不好。”
探春道:“什么热不热闹的,都是不速之客,只有林姐姐和宝姐姐,是我的客人。”
“听到了么,不速之客?”黛玉看着周衍道:“你该走了。”
周衍望着探春,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真真是望眼欲穿的。
不过,探春并没有理他。
周衍有些失望,慢吞吞地转身走了。
周衍走后,黛玉笑道:“三妹妹这桃花运倒是不错,我和你宝姐姐就没有这样的运道。”
“林姐姐这句话,可别叫奉恩公和北静王听见了,那会儿,可就醋缸子都要打翻了。”探春说笑道。
宝钗道:“先别说这个了,我能看出来,刚刚那位周公子,对你倒是真心实意的,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探春也没有在继续说笑,只认真道:“宝姐姐,这周衍比我还小了两岁呢,而且你也知道的,之前周总制给二老爷写过信,想要替他们家大公子聘我为妻,只是后来出了二太太的事情……”
探春踌躇了一会儿,继续道:“我可是差点就成了他嫂子的。”
黛玉回想着自己之前做过的噩梦,梦里元春要么去外头和亲了,要么就是嫁给了周家大公子周衡,二人相敬如宾,却没什么感情。
而梦里头的周家二公子,似乎是一生未娶。
“我觉得周衍还不错。”黛玉说道:“只是究竟如何还是要看三妹妹自己的。”
探春道:“他年纪也小,哪里懂得喜不喜欢的,我看倒不如想个法子,给他打发回去。”
黛玉与宝钗闻言,也都不好说什么,便都道:“既然三妹妹已经做好决定了,那就按三妹妹说的吧。”
姐妹三人说着话,却又听小婵进来道:“三姑娘,人皇陛下派了茯苓姑娘过来,请您去宫里头说话。”
小婵说完,便将茯苓请了进来。
“茯苓姑娘好。”探春笑道:“不知人皇陛下,为何突然宣我进宫呢?”
茯苓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情,就是贝塔国的宰相,刚刚在人皇面前告了贾大人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