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纯贵嫔要生了,您可要过去看看?”
茯苓从外面进来,打断了姝姝的思路,但她身为后宫之主,有嫔妃生产的话,确实还是要过去看看的。
姝姝想了想道:“我要换身衣服,再过去。你让奶嬷嬷们照看好几位公主还有皇子。还有太子那边,你叫甘草和杏儿一块去把太子从东宫接回来。”
“是。”茯苓答应道。
“嗯。”姝姝点了点头,便由着小宫女们替她换了衣服。
“起驾。”
此时,纯贵嫔所居住的殿外,几位高位嫔妃如瑶贵妃、吴淑妃、付贤妃都是已经到了的,只剩贤德妃还没有过来。
此外,还有曹嫔、柳小仪、林美人等也都到了,这其中除了曹嫔有个小凳子可以坐下外,其他人都是站着等候的。
付贤妃来之前还在自己宫里抓了一把瓜子,因而她现下正磕着瓜子和瑶贵妃吐槽道:“这位贤德妃真是好大的架子,倒叫我们这么多人等她。”
由于付贤妃说话的声音还是挺大的,所以也有其他几人听见了。
吴淑妃听了这话,便冲着付贤妃摇了摇头,说道:“人多眼杂,贤妃还是少说两句吧。”
付贤妃冷哼了一声,又嘟囔几句,倒是暂且安静下来了。
付贤妃没了声音,而一旁的瑶贵妃却突然笑问道:“你们可听说了,江南甄家被皇上抄家了的事情?”
付贤妃笑道:“自然是听说了,那甄贵嫔是我们所有妃嫔里面,唯一家人不在京中,却回去省亲的,我本来还以为的是,皇上这么宠爱她,一下子又给她升了贵嫔,是要抬举她呢!”
瑶贵妃笑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事儿,这可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付贤妃又道:“我刚来的路上,路过了皇上的寝宫,就看见啊,那甄贵嫔在殿外跪着不肯起来呢,可皇上呢,却就是不想见她。”
吴淑妃听着付贤妃的话,心里有些不得劲,她也回去省亲了,皇上该不会突然把她家也抄了吧。
“淑妃,你在想什么呢?”付贤妃见吴淑妃在发愣,便问道。
“没什么……”吴淑妃笑道。
几人正说着话,元春便坐着绣凤舆车过来了。
元春进入宫内,与吴淑妃、付贤妃互相见了礼,又给刘水瑶问了安后,方才坐下了。
付贤妃一看见元春就挖苦道:“贤德妃娘娘今天来得还挺早的么,我还以为你会比皇后娘娘来的还晚,怎么今儿皇上是没有在你宫里不成?”
元春瞥了一眼付贤妃,笑道:“大家的品阶都是正一品的,唯有贵妃娘娘,无形中比我们略高了半阶,所以付贤妃也没有比我高贵多少,何必又一直揪着我不放呢?”
“我揪着你不放又怎么了?”付贤妃道:“我们刚还在说甄家的事……”
“皇后娘娘到。”
听见了戴权高亢而尖细的声音,付贤妃把刚要说出口的词,吞了下去,跟着众人一起给皇后请安。
“妾身等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姝姝说着便坐了下来,“是本宫来迟了!里面现在是什么个状况?”
瑶贵妃摇了摇头道:“哪里是皇后娘娘来迟了,分明是我们来早了,纯贵嫔才刚进去不就,刚刚刘太医跟我们几个说,纯贵嫔身子不大好,是强行受孕的,只怕是不太好生下来。”
林姝姝听了沉下了脸,“还真是胡闹,为了要个孩子,可真是自个儿的身子都不顾了!”
林花枝如今已经是林美人了,她听了姝姝的评价后,苦笑着摇了摇头。
她和这纯贵嫔是有些相似的,但纯贵嫔或许是能把孩子生下来的,而她却是连怀孕的机会都没有的。
姝姝说完了刚才的话,也是叹了口气。
或许在深宫里,孩子才是这些女人们最需要的吧。
在众人的等待下,又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
“皇后娘娘!”产婆从产房里面跑了出来,愁眉苦脸道:“贵嫔娘娘怕是要不好了,您看是保皇子还是保纯贵嫔呢。”
“如果可以,还是把纯贵嫔保住吧!”姝姝幽幽道:“命是最重要的。”
“是。”产婆恭顺道,又走回了产房里。
“皇上怎么还没有来?”姝姝望着四周,又蹙紧了眉毛问道:“在这产房里面,纯贵嫔为了给皇上诞下龙嗣,正九死一生呢,皇上又在哪里?”
“这……”
这句质问,只有皇后问得,其他人却是不敢接话的。
“戴权,去把皇上喊来。”姝姝也没指望其他人能回到她,只冷笑着道:“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把他给绊住了。”
“不用了,朕来了。”赵择祎微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除了林姝姝,其她妃嫔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妾身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起吧。”赵择祎盘着手里的佛珠笑道。
“是。”
赵择祎坐到了姝姝的边上,温和地笑道:“我是许久未见梓潼了。”
林姝姝摇头道:“许久未见倒是谈不上,我倒是天天能在几个孩子那里看见皇上。”
“皇上可真是个慈父啊!”吴淑妃夸赞道。
赵择祎笑道:“还是淑妃的话,一直叫朕听了舒畅。”
姝姝没有管赵择祎和别的妃嫔调笑,只是一直盯着赵择祎手中的佛珠看。
“我竟然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爱信奉这佛家了。”
赵择祎笑道:“佛家都以慈悲为怀,我以为于当世是极为贴切的,他们还有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凡有所相,皆为虚妄’等偈语,我听着都还算是不错的。”
“还行吧。”姝姝敷衍地说了一句,继续盯着赵择祎的佛珠皱眉,赵择祎察觉到了姝姝的眼神,便把佛珠藏了起来。
而边上站着的几位妃嫔却开始争宠了。
“妾身也是极喜欢礼佛的,皇上明天晚上可要道妾身宫里……”
“妾身从小就住在佛寺里为家人祈福的……”
“妾身……”
姝姝一般是不会搭理,嫔妃争宠这些事的,只要闹得不是太大,她是连管都懒得管都。
“我以为皇上不可太信这个,这佛家是从西方而来的,又是自汉时传到了我东土的,我私心想着这倒不如我们原本的道家。”姝姝劝诫道。
“梓潼说的是有道理,但我觉得还是要看谁对当世有用……”赵择祎若有所思道。
“既然皇上这么想。”姝姝哂笑,“那不知皇上最近是在和谁一起参悟佛法?”
“梓潼,可是把话扯远了,眼下应当说的是纯贵嫔生产之事才对。”赵择祎继续微笑,好像并不想回答林姝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