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璞失落归失落,却仍微笑着在一旁听着黛玉和他外祖母讲话。
黛玉同贾母还有元春几人正说着话,却又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有丫鬟进来道:“宝玉来了!”
黛玉心中思忖道:这个叫宝玉的,她母亲和她大姐姐都有讲过,出生只抓了胭脂珠钗,是个最不喜欢功名利禄,经济仕途的。
黛玉初听时,就觉得有些不喜,她的爹爹还有大哥哥都是在官场上的,那岂不是都是她这表哥所讨厌,这样的人物不见才好呢。
正当黛玉在心中有所思考时,这宝玉就进来了,是个六岁的顽童,长相是极为秀气好看的,脖子上戴着金螭璎珞,上面还有一根五色丝绦垂下来,还系着一块五彩晶莹的美玉。
这样貌让黛玉吃了一惊,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实在是眼熟得很。
贾母问道:“可见过了你娘不曾。”
宝玉道:“刚已见过了太太,太太说要我过来给老太太请安,才从那里过来呢。”
贾母笑道:“正巧你姑妈家的弟弟妹妹来了,还不过来见见。”
宝玉早已发觉这新多出来的一个姊妹,便猜到了是林姑妈家的女儿,急忙上前来互相见了礼。
林璞在一旁觉得有些尴尬,因为这位表哥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贾宝玉对林璞的忽视,让黛玉原来所生出的熟悉之感,被新生出来的不喜之情给替代了。
“璞儿,怎么不先来见过表哥,倒显得我们小性儿了些。”
贾宝玉听了黛玉的话,方才发觉了坐在边上的林璞,他察觉到这位新来的妹妹恼了,忙上前向林璞赔罪。
“都是我不好,竟把林家弟弟给忘了,实在是该死。”
“表哥哪里的话,二姐姐说的对,是我没有先来给表哥见礼,表哥才没有看见我的。”
二人竟开始互相赔不是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在旁人的劝解下方才止住。
坐在黛玉对面的元春道:“宝玉,快过来坐我边上。”
宝玉听了元春的招呼,便走过去坐在了他亲姐姐的边上。
元春小声提醒道:“等下莫要再做什么失礼的事情让老太太还有林妹妹她们不高兴了。”
只是元春的这番好心提醒,应该是被宝玉当成了耳旁风。
归坐后,贾宝玉一直朝着黛玉看过来,使得黛玉心中愈发厌恶起来。
林璞看出了黛玉的不耐,便上前替着黛玉挡了宝玉的目光。
宝玉见看不到了,却突然笑起来。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贾母笑道:“又胡说,你这妹妹第一次进京,你怎么会见过她?”
不待宝玉回话。
林璞便先替着宝玉回答了:“想是血缘亲近的缘故,让表哥觉得眼熟呢。”
贾母道:“璞儿说得也是,便是有些相似之处,才会觉得面熟。”
宝玉心中虽不是这么想的,但见大家都附和着林璞所说的,就只闷闷的不说话。
因被林璞挡着,宝玉实在是看不到,便又站起来要细看。
贾母见黛玉有些不自在,因而对着宝玉道:“你又胡闹,还不坐下。”
宝玉笑道:“老太太教训的是,是我今天见来了一个天仙似的妹妹,竟一时有些忘乎所以了。”
“你这妹妹才多大,你就能看出这些来?”
贾母皱了皱眉,宝玉今天为何如此失礼。
虽说两个孩子还没到男女大防的年纪,但总盯着人家看却也不是一个公爵世家的公子该有的做派。
莫不是那老二家的,有什么暗地里的心思,想要她这外孙女给老二家的做儿媳?
虽然她也想亲上加亲,可是她们家宝玉只是小官之子,一看就是配不上黛玉的。
她自认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痴心妄想的好,否则必然会失去了林家这个依靠,哪怕林家如今的当家主母是她的女儿。
不得不说,贾母在姝姝的洗脑下,是清醒了许多。
宝玉闹了个没脸儿,却还不死心,又问道:“妹妹可曾读书?”
“自然是读的。”黛玉把自己所读过的都说了一遍,只把这宝玉听了个目瞪口呆,因为他是最不喜欢看这些圣贤书的。
“妹妹尊名是哪两个字?”宝玉忽略了刚刚所听到的,再次发出了提问。
黛玉只把自己的大名说了出来:“单名一个璎字。”
“林璎。”宝玉念着,总觉得哪里不够对,因而又道:“我听说妹妹有一乳名叫做黛玉,怎么妹妹不愿意告诉我呢?”
黛玉被问的有些气恼,便不再理他。
只是这宝玉好像还问不够似的,又一次问道:“妹妹可有字没有?”
黛玉偏过头不愿理他,林璞也有些不耐烦,便替了黛玉道:“我二姐姐没有字,只是表哥为何只逮着姐姐问呢?我们兄弟两个竟无话可问了不是?”
但看样子,宝玉好像也不是很想跟林璞说话,便继续道:“既然无字,那我便送妹妹一个妙字,‘颦颦’二字如何?”
探春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宝玉道:“《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何况林妹妹眉尖若蹙……”
林璞摇了摇头道:“小弟不才,从未听过这本书,也不知是何人所写,只是女子的字都是在及笄时由父亲或者夫君所赠,表哥这做法恐怕有些不妥。”
“我原以为这么个天仙似的妹妹,想必她的弟弟也是一样的,可真没想到林表弟小小年纪居然这般世俗。”宝玉气道。
黛玉听见宝玉这般说,自然也是不肯的。
“表哥这个说辞,我是断不能依的,什么‘颦颦’二字,我亦是不喜的,只该等我及笄后,父亲给我取字呢。”
黛玉说完还觉得不解气,便又继续道:“若是表哥不喜我和璞儿待在这里,大可以让我们家去。”
贾母见黛玉和林璞姐弟俩有些生气,便也是说了宝玉一通。
宝玉挨了一顿训,倒好像没有生气一样,笑嘻嘻地向黛玉和林璞赔不是,直说是自己考虑的不够周到。
气氛只刚刚缓和了一会儿,宝玉却又问了黛玉一句:“妹妹可也有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