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院试放榜的日子,城头已挤满了人。
“贾小兄弟前两次都发挥的不错,想必这次也不需要担心的。”这是贾珠在这几个月里认识的好友彭举。
“彭兄弟文采斐然,也是不差的。”贾珠亦回道。
“来了,来了。”人群中传来呼声。
几个官差骑着马,打街的那头过来了,手里还拿着几卷宣纸。
围观的人自觉让出了一条道,好让官差们贴榜。
待几个官差走后,大家又纷纷挤上前去,颇为狼狈。
彭举窃喜道:“还是我们两个来得早,正好寻了个前排的好位置。”
二人开始仔细的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突然彭举兴奋的声音在贾珠的耳边炸裂开来。
“中了,中了,我中了。”彭举指着自己的名字眉飞色舞道:“虽排名靠后,但是只要中了就是好事。”
“贾小兄弟,怎么没看见……。”看着贾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彭举有些欲言又止地说道。
“没事,彭兄,还未恭喜你中了廪生,以后就是秀才了。”
“唉,若要说这个,贾小兄弟小小年纪就过了童试,现在身上也是有个童生的,瞧我虚长了你许多,才敢来参加科试。若真要说起来,还是贾小兄弟比我厉害些。”彭举宽慰道。
“珠多谢彭兄开解,这等喜事,彭兄还是应该赶紧回府上去告知家人,阖家欢乐才是。”
贾珠强撑着精神气,应付了几句。
二人告别后,贾珠穿过人群,就能瞧见金管事还有陈旺、陈喜几个备了马等在不远处。
见着贾珠从人群出来,陈喜上前问道:“怎么样,爷肯定是考中了吧。”
贾珠摇了摇头,自顾自的上了马,一声“驾”,马儿就开始跑起来,马蹄声踩在地上“啪嗒啪嗒”的。
“爷摇头是什么意思?”陈喜挠了挠头,转头问了陈旺还有金管事。
陈旺给了他一记白眼道:“你还记得刚问了爷什么没有?”
“刚问了爷……”,陈喜恍然大悟:“这意思不就是爷落榜了?”
“咳咳咳。”陈旺咳嗽了三声:“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爷刚出来的神情你是看不出来吗?”
“我哪有大哥在爷身边伺候的久。”陈喜苦着脸道。
“明明我俩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就你没有那个看人脸色的本事。”
贾珠听着在后面插科打诨的陈旺和陈喜,心情好像又舒畅了一点。
贾珠等一回到贾府旧宅,外头就有人来说:“瑁二爷来了。”于是,贾珠便让金管事去请了贾瑁进来。
“珠兄弟,我们老爷叫我来打听,你这回考的怎么样呢?
“都怪我不争气。”贾珠幽声道:“这回却是辜负了伯伯的好心了”
“是不是弄错了,以珠兄弟的文采,怎么会只是个童生……且等我一会儿家去后,再请人去细细问一问。”
“劳烦瑁二哥了。”贾珠虽嘴上说的不是很在意,可是心里却实在很不是个滋味。
这瑁二爷回去后还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立刻就请人去问了。这一问,才得知是今年中榜得大都是十七八岁往上的,并且还有些已经是老童生了。
虽如此,贾珠心中依然有些耿耿于怀,再加上平日里读书的压力和想到父母的殷切期盼。这么多事情压着,可不就病倒了。
原本打算月底启程回京城的计划,也就这样泡汤了。
京城贾府。
“听说这次大爷落榜了呢。”
“唉,大爷一直读书也没啥用啊。”
“之前大爷中了前两场试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们净是胡说了,大爷现在再怎么说好歹也是童生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元春刚刚听到了贾珠落榜的消息,现要往王夫人处去了,谁知道却在路上听到了一群小丫头在那里嚼舌根。
“大姑娘,我们没说什么呢。”几个小丫头被吓到了,不敢承认自己刚刚所说的。
“日后可不许再说这个了,幸好你们今天是碰巧见了我,若是哪天传到老太太、太太耳里,可就不会像我这般好说话了。”
“知道了,大姑娘。”几个人噤了声,自去干活了。
“元儿,你来了。”
元春一踏入屋里,王夫人就看见了她。
“你大哥,枉我和你父亲费尽心思替他考虑,敦促他读书,却是这么个结果。”
元春看着王夫人:“太太,大哥哥才十二岁,南边不是传话来说,这次中了的都是年龄比大哥哥还大好些的,想来肯定是比大哥哥更熟悉科试的。”
“怎么你姑妈家的哥哥却能考出来,你大哥却不行呢。”王夫人冷笑道。
“太太……”元春觉得王夫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元儿,你大哥不行,你是最听你娘话的,是不是?”
“元儿,我们二房岂能一直被大房的压在头上?”
“元儿,你哥靠不住,娘可就靠你了。”
元春恍惚地从王夫人处走出来,满脑子都是王夫人刚刚和她说的,元春虽聪慧,可说破天都还是个只有六岁的孩子,难免会有些不知所以。
她呆呆的望着天,好像不懂母亲的意思,又好像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