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姝与元春二人正在讲话,谁知外头竟传来了玻璃打碎的声音。
元春一时不察,听到这个声音还有些被吓到了,调整过后,她默默地看了眼姝姝的脸色,从容淡定,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果然这就是她和林家姐姐的差距。
姝姝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浅笑了笑,任凭着元春打量了一瞬,方才说了声“失陪”,站起身来,走出了屋子。
元春瞧见姝姝一走,屋里就只剩了她一个,便略微迟疑了一会,也跟着一并出去了。
二人一出房门,有些傻眼,就看见几个大丫头老老实实地站在院子里,地上是一片的狼藉的玻璃碎渣。
姝姝审视了一圈,个个都是红了脸的,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在姝姝细细盘问一番后,才搞明白是她房里的几个大丫头因她在里头同元春讲话,也没什么活干,就觉得有些烦闷无趣,正好见抱琴也在,于是趁机也拉着抱琴出去讲闲话去了。
几个丫头说到了几件有趣的事,就玩笑打闹起来的,其他人都没什么事,结果这抱琴就很不幸,碰倒了姝姝让底下的人放在院里石桌上养鱼的玻璃缸子。
这玻璃缸子可是个不禁摔的物件,这玻璃当场便碎了一地,到处都是渣。
几条小鱼在石板上噼里啪啦的跳跃挣扎,看着有七八分的可怜,再一想又好像是有些运气的,毕竟它们都还活着,未出现伤亡的情况。
姝姝看着几个呆愣愣的站着的大丫头,气极反笑道:“你们几个丫头,光杵在那做什么,平时的机灵劲儿都到何处去了。还不快去换备用的来,真要让这些小鱼儿都死了不成。”
听了这一席话,姝姝房里的四个大丫头,当即便决定好了谁去拿笤帚打扫,谁去拿新缸子换水。
但是春风秋雨几人都是跟着姝姝的贴身侍女,哪里会干这扫洒丫头的活了,打扫起来都有些力不从心。
姝姝也不许人过来帮忙,好在这几个丫头还懂得分工合作,一顿收拾下来,跟原来也没有什么两样。
元春与姝姝并立一旁,她的视线看向站在石桌边上帮忙的抱琴,又转头对着姝姝说道:“玟姐姐就不要怪她们了,这原就是抱琴惹的祸,何苦连累了春风几个。你不知道,这丫头素来是个没心眼的。我今儿个约束不力,她又是一时玩闹,结果就碰到了玟姐姐钟爱的东西。等我一会回去以后,真该知会太太一声,让扣了她的月钱才长记性呢。”
“元春妹妹,凭着咱两个的情分,我还不知道么,抱琴是常在你身边侍候的,我哪里不知道她的脾气在平日里最是个稳当的。”姝姝也反过来替着抱琴解围。
说完又不待元春插话。
“依我看都是我那几个丫头爱玩,又碰巧赶上你来找我说会儿子话,见我没什么好吩咐她们的,便躲懒拉了抱琴出去玩玩闹闹的,这才惹出来的是非。”
元春原想是罚一罚抱琴的,但姝姝内心也知道,左不过就是避重就轻的惩罚,还不如她卖个顺水人情。
姝姝心里这样想着,便微微一笑道:“不过是个玻璃缸子,在现下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那可多的很,实在不值当为这个就伤了抱琴的脸面。你们今儿也受了惊吓,不如早些回去吧。”
“既然玟姐姐替她求情,那便算了吧,这会确实也不方便说这些了,还是等我改日再来同姐姐谈论这个。”
姝姝亲送了元春至院门,才与之告了别。
她一回到房里,那几个丫头见了她,慌忙就站了起来。姝姝有些无可奈何:“也不知是哪个自作主张演的这出好戏。”
“姑娘看出来了。”忍冬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出来,她是四个丫头里面最小的那个,鬼主意也是最多的。
姝姝叹气:“这公爵世家哪有什么单纯的孩子,你不过大了人家几岁,就以为贾府大小姐同你一样蠢吗?以后可不许擅自做主了。”
姝姝罚了四人一个月的月钱,就算是揭过此事了。
只是这么大的动静,毕竟院子外面还是贾府的院子,每天来往的丫头婆子们可是不少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事传着传着就有些离谱了,都传是大姑娘不小心失手弄坏了王夫人送给乡君玩的望远镜。
姝姝第二天起来,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可笑和难以理解,这两样东西怎么看都不像吧。
她走到不远处的书案边,上面放着的正是传闻中已经坏了的望远镜。
姝姝轻轻拿起,从镜中看着远处的风景。
“这……还真是一出好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