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义哈哈一笑:“天山冰宫的那门主,与焦将军商议此事?因何焦将军便答应了?”
朝众兵士道:“弟兄们,你们以为焦将军因何答应了?”
边关守将原本便极为清苦,何况朝廷军粮延误,兵士心中本早就不满。焦大光更是克扣无度,致旗下兵士饥一顿饱一顿。
今日闻听刘金义之意,天山冰宫给了焦大光莫大的好处,却不分与下属,众兵士心中更是愤恨,对眼前之人敌意更深,纷纷道:“你等进了牢房再去寻焦将军求告,此刻我等只听刘将军号令!”
刘金义弓拉满月,咬牙道:“你等还不跪地求饶!”
只听弓弦之声大作,其余兵士森然而立,随刻施射。
华山众弟子乱作一团,自包裹之中抽出所藏长剑,纷纷看向许泰来。
许泰来面色涨红,吼道;“刘副将,你焉敢如此?老夫取你首级如探囊……”
刘金义冷冷道:“众将士听令,对准歹人之腿,数三声放箭!三、二、一!”
许泰来大惊,旋即抓起身前弟子抵挡,急速往后退去,嗡地一声炸响,一拨箭雨来袭,三成弟子中箭成片倒下,捂腿哀嚎。
刘金义又沉声数:“三、二、一!”
二拨箭雨过后,许泰来等人持剑冲出,踩着封堵在城门弟子身上飞出城门,刘金义大叫:“快射逃离之人,生死不论!”
许泰来等人已然跃下城楼,在箭雨纷飞之中极力闪避,飞也似的逃入城外荒山。
刘金义登上城楼,见逃离之人不过二十,击掌道:“这些个乱臣贼子倒有些手段,可惜!”
回身唤过随军文官道:“你可知这捷报如何写法?”
文官乃是一灰衣秀士,不过三十的年纪,见到眼前大片伤者,地上满是血水,已然吓得呆了,听到副将问话,颤巍巍上前垂手道:“小的……小的不知,还请将军明示。”
刘金义朗声道:“今时今日,西域外贼无故偷袭我军,我军主将被人所擒,由副将刘金义率兵迎击,杀三十人、俘百人,击退三百。
我军将士无一伤亡,此战大获全胜,可谓大捷!”
文官取笔在书册之上草草记下,刘金义道:“各位兄弟,此役咱们大胜!心中可痛快了?”
众兵士齐声大喊:“刘将军指挥有方!”
刘金义点点头:“焦大光与西域天山冰宫掌门勾结,纵容外贼入关此为一罪;武功低微,被一江湖闲人所擒,这又是一罪;克扣军粮,且收受西域外贼钱财,这又是一罪。如此看来,这焦大光焉能再任主将?”
众兵士起初纷纷耳语,听至最后均义愤填膺,纷纷道:“此等主将我等再也不认,唯刘大将军统领!”
刘金义不露声色,道:“既然如此,咱们联名上书朝廷陈述其罪,求朝廷将其罢黜!”
众人纷纷叫好,数百军士或署名或按手印,捷报及联名上书于日落之前加急上传。
周青轩便在不远处全程看此战况,但见许泰来跃下城门而逃,方要去追,耳听刘金义所讲,索性便听个完整。
未曾想刘金义杀人不见血,轻描淡写之间不仅为立战功巧立名目,又将焦大光所做所为公之于众,借兵士之手拉起下马,而后则继任主将之职。
擒了焦大光之举则无意间成其推手,这一石三鸟之招委实高妙。
许泰来与维尔善等人狂奔十余里,见刘金义并未派兵来追,寻个密林处歇息。清点人数之后不仅心灰意冷,华山弟子仅剩三人,剩余十二人则是天承寺僧兵,且半数以上腿部都中了箭羽。
许泰来颓然坐下,抱头道:“三年心血毁于一旦!我好恨!”
维尔善默然不语,转身跪倒向城关之处低声念经,许久才停下,起身道:“天算不如人算,突遭如此变故便是我师父在场也难以扭转乾坤,你也莫要太过自责。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许泰来长叹一声:“华山弟子已悉数折损,已无颜面再去见那掌门,我也已至暮年,只好浪荡江湖。”
维尔善道:“许掌门,即便身边并无弟子,也可去华山与华天扬斗上一斗!再如何你也属华山正统,以你现今功力,华天扬必然不是敌手!”
许泰来青年之时与华天扬时常切磋武艺,虽年长华天扬两岁,却从未赢过。如今要真论单打独斗,仍是心存不安。不过华山剑派掌门之位也乃毕生所望,如今近在咫尺,若轻易放手也算可惜。
想到此处不由心生豪气,道:“维大师所言极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这便启程绕过城门赶往华山,与华天扬一较高下,夺回掌门之位之后,再向那掌门通传讯息。”
维尔善合掌道:“阿弥陀佛,如此甚好!不过,在此之前,你我尚有一事要办。”
许泰来道:“周青轩?”
却听不远处有人道:“六师叔,青轩在此,有何赐教?”
维尔善跳将起来,见来人中气十足,且身形矫健,轻声问:“许掌门,此人便是周青轩?”
许泰来取剑在手微微点头,维尔善也不废话,身边尚有六名僧兵可战,厉声道:“大王爷要此人活口,若不然于我天承寺不利,此刻能动的随我去将那厮擒了,送到东王府领赏!”
许泰来假意冲上前去,喝道:“你这逆徒欺师灭祖!竟亲手将师叔杀死!孰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许泰来以掌门身份清理门户!”
维尔善等了多日,已是心灰意懒,此刻周青轩竟自投罗网,焉能放过良机,手持双刀率众冲在当前。
周青轩手中斩月刀轻轻一挥,待维尔善近前陡然前冲,举刀劈砍。这一刀去势极快,又选在维尔善前后强敌、后有旁人阻挡的进退两难之际,根本难以闪避,只好大喝一声双刀一架。
斩月刀毫不讨巧,便如泰山压顶,只听砰然炸响,维尔善啊呀一声双腿跪倒,双手连刀扑在石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