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
“这是咋了？”
“去了趟厕所，你该不会和老杨一样，蹲的太久，结果腿麻了吧？”
办公室里。
朱医生看着肖尧拖着后腿，一步一磨蹭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调侃道。
然而。
在下一秒钟，当朱医生看到肖尧脸上那副漠然的表情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两下，满头黑线的吐槽道。
“我说，你该不会也撞破了什么重要的事儿了吧？”
“怎么？这年头大家密谋坏事儿都喜欢往厕所里跑？”
“不是厕所。”
肖尧艰难的回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紧接着也不管在办公室里脱鞋不文雅的问题了，赶紧的就把脚抬上来，疯狂的揉捏着脚板。
卧槽！
他特么！
差点麻疼死在半路上！！
“不是厕所，那你去哪了？”
郑医生接过话茬。
他扭头看着肖尧，一脸疑惑。
“咱们急诊科楼后头的那个花园，就是经常有小护士推着病人去散步晒太阳的那个地方，我躲在灌木丛后头，然后……”
肖尧掏出手机。
摁下了播放按钮。
所以这两道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在场的三人的脸上就如同唱川剧的大花脸一般，时而铁青，时而胀红，时而阴沉。
等着录音结束，朱医生从桌子上拿起保温杯，浅浅的抿了口热水，一双好看的眼眸此时充斥着冷意，开口说道。
“那个老大娘的两个闺女？”
“嗯。”
肖尧点了点头，解释道。
“我当时刚刚好从厕所里出来，恰巧碰到了这两个人朝外头走，我琢磨着盯着他俩点儿，毕竟是闹事的家属，这万一想不开的，再自制个土制炸弹埋在医院里，那咱们到时候岂不是全都要炸上飞天了？”
“所以我就偷偷摸摸跟上去的，结果就看到他俩在小花园里密谋，然后就是接下来录音的这一段了。”
听到肖尧的这番解释，在场的众人全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片刻之后，坐在办公桌后头的赵主任点了点手指，沉声说道。
“通过他俩的对话不难发现，这几个人手里头应该是有钱的，只不过他们在灵出事之前可能把手里的钱取光了，又或者是通过某种办法转移出去了，反正他们三个现在全身上下就只有300块钱，别说是治疗费用了，恐怕就是连住院费用以及输液抗感染药液的费用都不够。”
可以的。
够决绝。
这生怕老大娘能活下来呀。
赵主任心中也忍不住的直发冷。
在场的能做到主任能做到主治医生这个位置上的哪一个是年轻人？
最起码的年纪也都全部35岁往上爬了，朱医生作为最年轻的，家里头也还有一个今年上初中的孩子。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同样大家都是当父母的，换位思考，设身处地的脑补想象一下，假设自家那个倒霉孩子以后和这几个家属一样，就这么对付老人，就这么对付生养自己的父母。
卧槽！
真的是气不打一出来的同时，恨不得拿大棒子捶死他们得了。
当父母的也不是说真的，要等老了以后让孩子养，但至少至少，你点儿孝顺吧，也不是说是天天吃鲍鱼龙虾这种不靠谱的玩意儿，但至少也应该做到有病看病，没病咱就乐呵呵的过着，对不对？
哪有这种明明有抢救的机会，明明能够治好，结果却为了不掏这笔治疗费用，想方设法的在这里拖延的？
真的！
生这种孩子还真不如生一块叉烧！！
“为了钱……”
郑医生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脑子里浮现出几种可能性。
“你们说，他们之所以会拖着老大娘不死，会不会是想拿钱？看得出来，这老大娘手里头应该没多少，但大家都是从那一个年代过来的，年纪也都差不多大，这老大娘或许手里头可能握着几套房子，也说不定。”
“毕竟那年头买房子可比现在买房子便宜的多了，如果是那几年提前买下来的房子，这兄妹三个人看的眼热也不是不可能的。”
“反正这钱怎么可能是退休金吧，退休金虽然高，但这个老大娘很显然没有达到能退休的年龄了，所以我觉得退休金的可能性不高。”
“如果老大娘自己有钱的话，应该就给自己治病了，毕竟能活着，谁想死了？所以估计手里头应该没多少钱，但这几个家属又明显说是冲着钱去的，无外乎就只有两种可能。”
郑医生越说越感觉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点点头后继续说道。
“第一种，就是他们还有一个家人，然后可能这个家人在外头打工又或者是其他原因，一时半会儿或者是甚至是好几年都无法回来，每个月可能固定给老大娘打个视频电话，然后再把钱给打回来。”
“第二种就是，我刚才说的，老大娘手里头有几套房子，这几个孩子眼热，想要占为己有。”
听到郑医生的这番分析，在场的几位医生又一次的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片刻后，肖尧挑起眉头，语气平静的说道。
“他们盯上了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很明显，这老大娘的治疗费用他们不会出的，所以之前我们又是报警又是吵架的，最后的结果就是让他们签署了授权治疗同意书。”
“而现在摆在我们的面前就是，我们要不要治这个老大娘，很明显对方是赖定我们医院了，不肯转院，我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就是治或者是不治。”
“至于钱不钱的肯定是不用想了，那边肯定是掏不出来的，就算是你报警也没用，除非能做通老大娘自己本人的思想工作，假设真像郑医生说的一样，老大娘手底下有好几套房，让他卖一套房子出去，这病不就能治好了吗？”
“唉！”
听到肖尧的这番分析，一旁的朱医生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但凡有点办法能做通老大娘自己本人的思想工作，哪还用得着这么费劲，想方设法让这些患者家属签署名字啊！”
“那老大娘也是属个驴脾气的，倔得很，根本就不听劝，我也都说明白了，这要再拖下去恐怕就连抢救的机会都没了，可这老大娘也说了，人家就是不想活了，你能怎么办？”
朱医生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摇了摇头。
我靠！
这个光棍言论真的是……
合着就赖定了是吧？
肖尧一脸无语。
事到如今。
他也是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
要不然就是医院掏钱给老大娘治病，要不然就是把老大娘扔在那块儿，不去管，不去看，不去问，让他自生自灭。
反正就这两种可能。
……
“医生，医生。”
肖尧刚接了一杯水回来，还没在办公室里坐稳屁股。
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叫。
“怎么了？！”
肖尧探头的功夫，外面进来了两个小姑娘。
看上去不大，十六七岁的模样，应该还是学生，俩人急匆匆就进来了。
“医生，我们，我们挂皮诊。”
哎？！
打头的年轻人刚说完，肖尧这个兴致就来了。
巧了不是。
他最拿手的就是皮肤问诊，结果医院大轮转这么长时间。
各种病人都有，而自家拿手的皮肤科，一直没碰上什么病例。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毕竟身为医生，哪有期待人得病的？！
可现在终于专业对口，肖尧还挺高兴。
毕竟！
他终于也能尝试一回，一眼定真了啊！！！
“啊，孔小天。”
肖尧拿起病历本，然后看向坐在面前的女孩。
“对对，是他。”
“我是她室友，我们一个学校的，我叫周庆”
肖尧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这个孔小天性格比较内向，而旁边她的这位好朋友。
周庆就属于自来熟的那种社牛达人了。
“这是哪里不舒服呀？！”
肖尧照例询问了一句。
结果孔小天依旧没说话，低着头，非常不好意思的模样。
“这……”
这就有点让肖尧看不懂了，难道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你赶紧的，人家医生问你话呢。”
周庆倒是很着急的模样。
抓起孔小天的胳膊，将袖子撸起来，伸到了肖尧面前。
“啊？！”
肖尧瞟了一眼，当时就愣住了。
难怪这孔小天不好意思，她这胳膊上不知道怎么回事。
像是被用什么东西划过一样。
上面画了一些五角星，小王八，小花小鸟等乱七八糟的小图案。
并不是纹身什么的，单纯就像是……
“指甲划得？！”
肖尧下意识的询问了一句。
“对对对，我划的。”
孔小天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周庆则急吼吼的说着。
“是这样的医生。”
“您别误会啊，今天放假，我们宿舍里呢一起看电影。”
“结果吧……”
三两句话的功夫，肖尧听懂什么意思了。
这个孔小天和周庆住宿放假。
小姐妹两个人，她们就准备喝点可乐追追剧，玩玩游戏通个宵。
结果。
也不知道怎么发现，周庆就看到孔小天胳膊上肿起来一道。
就是正常的被什么东西划蹭之后，皮肤逐渐开始变得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