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权衡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结果,最终一脸头痛的抱怨道:“这也是能告诉我的?你小子之前不是挺会扯淡的么?你随便撒个谎骗骗我也行...”
“非要搞这种以真心换真心的套路?”
“你这样真的很影响我发挥...”
周远声音越来越小,最终陷入沉默。
他肯入阵来捞楚言自然有他自己的盘算。
若楚言未死,那将他捞出去后卖楚长宁个人情,以后打着楚长宁的旗号行事更加方便。
时代在变化,生存法则也在不断改变。
就算以周远的那近乎恐怖的适应能力也很难快速摸清当下的所有规则和底线,这就导致他做事很是束手束脚。
但楚长宁不一样,他是被默认超脱于规则的存在。
挂上他的名号,路会好走很多。
而且,他也并不介意在一些年轻人身上搞点投资、结点善缘,尤其是有潜力的年轻人…
若墨夺舍成功,只能说明这小子命中活该有此一劫,交易的尾款也有了着落。
他该做的都做了,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好歹相识一场,他唯一的善意,也就是能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给他烧点纸。
简单来说,他和这两个人都存在着利益联系,无论最后胜出的是哪一方,周远都没有半点损失,这将是个稳胜的局面。
而楚言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这个本应该稳定的结构打破。
无论他怎么处理这件事,都有着很大的风险。
若是周远依旧选择将他捞出去,那就证明他一定会帮他压制墨那道分魂,那便彻底倒向了楚言这面,在这件事没暴露前,他身后还有楚长宁这尊大佛护着他。
可这家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墨的分魂控制了身体,真要到了那时候,楚长宁不直接掏刀灭了他都算保留着师徒情分,更不用提周远的死活。
当然,周远从没想过让墨顶替了楚言的身份这种可笑的方法,且不说墨会不会照做,就是楚长宁那关也是瞒不过去的。
小说终究是小说罢了,没有人会认不出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
但若是他直接反水...
周远看向坐在不远处努力捂住伤口企图阻止血液继续流失但仍于事无补的楚言,目光忽明忽暗...
楚言很快注意到自己被一阵阴恻恻的眼神盯上了,但他此时并不在乎,反而盯上了周远特意为了洗白而穿的那一身白袍……
似乎很适合当纱布止血…
在此处阵法当中,所有的储物介质都受到了磁场影响无法打开,所以楚言此时很缺少止血的东西……
一阵思考过后,周远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口说无凭,在没有确定楚言话中的真实性之前,冒然行动是一个最愚蠢的行为。
毕竟,这小子说话的可信度实在是不高。
“这样吧,老夫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你防备着我点,要是等我想出什么拿捏那家伙的法子…”
“老夫可能会反水哦。”
周远露出一个诚挚的笑容,熟练的套用了楚言的套路,以真心换真心,主打一个真诚。
楚言对此没有半点异议,和这家伙相处的一段时间内,他也渐渐摸清了他行事风格,这老头在没有极大的把握之前不会迅速下赌注。
简单来说,他从不轻易站队。
正如他在肃清卫那份资料中所看到的的,百年前的血阁虽被冠以邪门歪道的名头,但这个并不消停的势力却从未像其他魔教一般,被这些仙门正派联手讨伐过。
并非是周远行事谨慎,没有留下让这些人发作的理由。
相反,周远本人手段是出了名的狠绝,行事极为猖狂,想要他命的人不在少数。
但阁主是阁主,血阁是血阁,正如周远所说的,血阁包容度极高,内部也极度混乱。
但奇怪的是整个血阁对外却保持着绝对的中立,黑白通吃。
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周远是怎么做到的,但事实就是如此。
无论阁主或者门下弟子惹了事,有人要来讨回场子,下的命令也是捉杀此人,而不是讨伐血阁。
甚至于当时周远的死敌来血阁都能被好好招待,虽然他在做完交易下一秒就被周远亲自捅死在血阁门外,但交易确实做成了。
楚言曾仔细剖析过血阁记录在册的历史,毕竟把这么一个心机颇深的老家伙放在自己身边,不仔细防范着说不定早就被坑死了。
而他对这一诡异局面的看法是,当时的时代需要血阁这么一个不明不白的组织来充当某些不可见光的遮掩。
而周远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有着如此猖狂底气。
毕竟,血阁知道的太多了。
血阁的中立,是被那个时代所默认的。
若是有朝一日,血阁在周远的带领下突然占了队,那血阁可能会面临着有史以来最恐怖的一次围剿…
“行动吧,时间不多了。”周远提议。
楚言也很是同意,快走了两步,跟上周远,随后一阵“次啦”声突然冒出。
周远看着楚言从自己外袍上撕下来的一道丝绸布条绑到了自己脖子上,一脸黑线:“你为啥不撕你自己的?”
“你的看起来更贵。”
“我怕用便宜的料子伤口感染。”楚言一脸严肃。
周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