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领头的中年男人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方宇，抛出了第二个问题：“如果牺牲的是绝大多数人，甚至是近乎全人类，而目的只是为了保留一丝人类文明的火种，你还会坚持你的选择么？”
此问一出，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等待着方宇的回答。
这个问题让方宇沉默了一会，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与痛苦。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记忆中那些人的面容，那些欢笑、哭泣、希望与绝望交织的画面走马灯般掠过。
许久，他喉结微动，缓缓吐出话语：“如果在确定没有其他更好的道路时，我依然会这么选。”
他的声音虽低沉，却在这寂静的空间中清晰可闻，透着一种决绝与坚定。
...
话落，电子投影中的人们再次议论了起来。
有人露出震惊的神情，似乎难以理解这样残酷的抉择。
有人则目光复杂，暗自思忖着方宇内心的纠结与煎熬。
而那位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依旧高深莫测，他微微点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紧接着开口道：“下一个问题……”
这时，方宇抬手打断了对方，问道：“我能先问一下，你们一共有几个问题么？”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似乎不太适应这种被人打断说话的状态，他的神情有些恼怒，但似乎又有什么顾虑，所以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头回道：“我们的问题数量并不固定，具体情况会根据你的回答进行调整，但...”
方宇再次打断了对方的话，毫不客气道：“抱歉，你们的问题让我很不舒服，如果后面的问题依旧会让我感觉不舒服，我就拒绝回答了。”
中年男人皱起了眉头，对于方宇三番两次打断他说话的行为，中年男人也感到了恼怒，他沉声道：“请注意你的态度，这个测评会议关系到你的船员等级！如果你以这种态度对待的话，那么我很难保证你的船员等级会如你所愿。”
“如我所愿？呵呵......”方宇歪了歪嘴，露出一副轻蔑的微笑回道：“是的，也许15分钟前我还想着能尽可能获得高级别的船员等级，但现在么...”
方宇低头对着一尘不染的金属地板吐了口唾沫，冷笑道：“现在的我，不仅对这什么狗屁船员等级完全不感兴趣了，甚至，老子都不想再和你们废话了！”
说完，方宇便转过身，准备离开。
看到这一幕，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居然有人会对船员等级不感兴趣，甚至还公然顶撞他们这些掌权者？！
一些并不清楚方宇过往的掌权者纷纷拍案而起，痛斥方宇的目中无人，并且扬言要制裁方宇。
但那些知晓方宇过往的家伙们却都保持着静默，他们看向方宇的眼神中甚至还流露出“这才是这家伙该有的风姿”的意味。
面对方宇的不留情面，领头的中年男人虽然有着极高的涵养，但也感到了无比的愤怒，不过他也是在场所有人之中对方宇过往最了解的人，所以他只能咬着牙再次喊道：“肃静！”
那些叫嚣者顿时偃旗息鼓，但却纷纷不解地看向了中年男人，也就是他们的舰长亚力克·杜兰，他们很不理解这个平时最喜欢上纲上线的领导者为什么会对这个刚回归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
但这些人都是人类中的精英，他们很快意识到了不对，于是开始私下询问起了别人，这个方宇到底是什么来路。
...
站在门口的方宇等了一会，见门并没打开，于是转头问道：“你们是打算把我锁在这儿么？”
亚力克·杜兰借着这个间隙，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努力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说道：“方宇先生，我想我明白为什么你会如此抵触这场答辩了，如果你实在不喜欢这种答辩模式，我可以为你做出改变。”
话音落下，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座位投影顿时降落在了地面，而方宇所在的金属平台反而升高了两个台阶。
如此一来，原本的古罗马斗兽场格局就成了众星捧月的演唱会格局。
“怎么样，这样的格局，你是不是能接受了？”亚力克·杜兰问道。
...
见对方做出如此让步，方宇自知再继续对抗下去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况且，他其实本来就没打算真的和他们对抗，他只是在做测试罢了。
什么测试呢？
两个内容。
第一个，是想通过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来推测自己曾经的大概地位和身份。目前来看，自己曾经的船员身份绝对不低，就算不是舰长级别的存在，也差不到哪里去。
第二个，就是测试这些人能不能实时掌控自己的思维。之前他通过自己的电子数据表格看出来，这个飞船上是有着能够监控他思维的装置的，但他不确定这个监控思维的装置是由谁掌控，又能掌控到什么地步。
而从目前情况看来，能够掌控思维的并不是这些人，那么大概率应该就是那个叫做“艾琳”的主控智能了。
这是一场试探，也是一场博弈。
而现在看来，方宇虽然不知道自己底牌，但对面却很清楚，而且还要不起。
那么接下来的主动权，就在他方宇的手上了。
于是...
既然对方给了自己台阶下，方宇便顺着这个台阶走了下来。
他转过身，微笑着重新走回平台中央，说道：“看得出来，你们还是很尊重我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再聊一聊吧。不过...”
“不过什么？”亚力克·杜兰问道。
方宇摊手道：“既然是聊天，那就应该彼此之间有问有答才对，刚才你们问了我三个问题...”
“是两个...”
“哦，好吧，两个问题，那么现在能不能换我问你们两个问题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