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明月照冰雪 > 第753章 封赐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他此话一出,司空曙立即还礼。

然而,他没起身。这一行为看的些许天楚朝臣有些不满。但一细想,他是他国太子,不起身给他们君主行礼,看似无礼,却也让人不好说什么。

天楚帝坐在上首,并未苛责,等司空曙说完,他话锋一转,“只是,朕膝下暂无适龄公主,甚是遗憾。”

除司空曙外,北漠其他使臣纷纷看向彼此。

一行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会,没听到后续,有人主动问话。

“天楚陛下,此话何意?莫不是,您刚才所说是耍弄我等,天楚不愿与北漠联姻?”

天楚帝耐心听他说完,才道:“使臣勿躁,朕虽无适龄公主,但是这两国联姻一事,还是可以继续的。”

北漠使臣微皱眉头,理解话意,不满道:“您。”

使臣刚张嘴,声音就被天帝楚盖了过去,“安国公府有女叶蓁,乃朕之义女也,家承钟鼎,行推柔顺,今者封和善公主,赐之金册。”

天楚帝扫了安国公一眼,再度看向司空曙,“和善公主乃朕此次特意选定的和亲公主,待太子回国之日,和善公主将和太子一道,远赴北漠,以促两国邦交。”

司空曙似是早有所料,神色未动,眼角余光看向身侧。

身侧的老人会意,立即站出来,表达了不满,“天楚陛下,我国太子,昨日已经将我朝陛下的意思传达给贵国,我们希望能迎娶一位皇室公主到我北漠,真诚望与贵国修秦晋之好,而不是一位随便赐封,只有名份的假公主。”

直白的话语引发了不少人的不满,这一次,礼部尚书站出来,“使臣此话,有失偏颇。我天楚陛下金口玉言,赐封公主,便是皇室公主,哪有真假一说。”

他没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再说,使臣刚才难不成没听见,我们陛下清楚告知,我朝并无适龄公主,北漠执着要迎娶皇室公主,岂不是强人所难。还是说,北漠从一开始,就没有和亲诚意,亦无和谈之意?”

使臣被反问住,侧头看向司空曙。

天楚帝也看向司空曙,并询问他,“太子,意下如何?”

使臣以为司空曙是有意见的,等着他出声反驳。

司空曙也真的出声,“北漠同天楚一心,愿迎娶和善公主,与天楚真正成为一家人。”

满是期待的使臣愣住,其他的北漠人也愣住。

太子怎么就答应了?

这天楚帝这个时候说这个事,明显就是在威压,甚至侮辱北漠,太子殿下怎可这般轻易答应。

“太。”

子。

“哈哈哈……”天楚帝大笑,再次将使臣话语打断,“好!”

他端起酒杯,“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这杯酒,朕敬北漠太子、诸位使臣,及北漠君主,望贵国君主能如愿以偿,天楚和北漠自此以后,睦邻友好,亲如一家。”

其他人纷纷拿起酒杯起身,表示同贺。北漠使臣脸色各异,有些为难。没多久,见司空曙将酒杯端了起来,他们也只能无奈举杯。

这件事就在这杯酒中定了下来,一切敲定,看似复杂,又仿佛简单,看似简单,似乎又透着点复杂。

倒是昨日早朝困扰天楚众臣的一个疑问得到了解决,原来,陛下昨日不宣诏,是故意的。他是早就想着要给北漠太子一行人一些威压,打压他们的气焰。

这样一来,今日他们要流华枪去把玩时受的窝囊气也算是出了。

此事落定,安国公隐秘提了一日的心落了下去,拄着拐杖起身谢恩,差点纵泪。

陈穆愉看着这一幕幕,没太多想法,他坐在那里,就像个看戏的局外人。

秦王和燕王,一直以来都是赞成和亲的,不过,看到安国公那一脸感动时,心中不是那么高兴。

今日天子开了金口,想必明日一早,赐封、和亲的圣旨都会下到安国公府,届时,除去公主会得到封赏外,安国公府也应会得到嘉赏。

促进两国友好的大事,嘉赏肯定不会是一些简单的金银珠宝。若不是这些,那又会是什么?

按照规矩和他们对他们父皇的了解,这位和亲公主的父亲,很大可能会被封侯,最次也会是个伯爵。

至于安国公,赏俸?增加食邑?进爵?

不管是什么,从明日起,安国公府就会是一门两爵,风头无俩。

除此之外,安国公府算是拿到了一张等同丹书铁券的护身符。

因为,刚被册封的和亲公主,家中若出变故,那她就没有了意义和用处。更甚至,北漠人会认为这是天楚对他们的戏耍、侮辱,乃至挑衅,很可能适得其反。

即使她以后到了北漠,只要天楚和北漠想维持和平,就得让安国公府的荣誉不衰。

就算是他们父皇看不惯这世家大族,有心整顿,也会有所顾忌。

若在以前,他们是不在乎这些的,甚而还会认为这是件好事。

现在形势和以往大有不同,安国公府的保障,就是他们的威胁。

要化解这种威胁,再联手……

秦王和燕王都在心中快速否决这种想法,经过这么些时日,他们是看出来了,这个老狐狸是想吃三家,换个说法就是谁也不是他的选择,谁也可以是他的选择。这种人,看是坚固可靠,实则就是墙头的迎风草,还是远离最好。

燕王还想到了一件事,长隆银号出事有些日子了,户部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贺家,他便让人又去查了一趟当初言沐竹送给他的那张贸易券书,结果官府没有那张券书的任何记录。这就等同于,它从未存在过。

他想,应该是当初他让人去查的时候,引起了安国公府的注意,老狐狸就迅速让人变更了。他考虑周全,做什么事都天衣无缝,为了自己,谁都可以利用。若不是他早有察觉,做了防范,说不定他就无声无息将这脏水泼到他头上了。

他虽不认为,自己一定会算计不过他,但是,特殊时候,也没有必要来争这一口气,让这种人一定为自己所用。

只是,现在这种局面,又该如何解?

和亲一事敲定,歌舞再起,天楚众臣都放松下来。天楚帝陪着看了一会,吩咐秦王招待好北漠太子和使臣,自己就以身体乏困为由,提前离席了。

临走前,他还记得安国公年纪大了,特意关照了他。让他若是不喜这热闹,也可先离席回府。

天楚帝要走,继后和贵妃自然也是要跟着走的。

听着天楚帝嘱咐秦王,起身前,贵妃略带得意地看了继后一眼。

继后面上情绪未显,暗地里咬了一下牙。

心中暗讽,以为这样,她儿子就会是太子了。

这一眼还有些后遗症,第二日各宫妃嫔前往中宫请安时,继后多关心了贤妃几句,还问起那只猫,让她就将自己送她的那只当做以前的那只,别太伤心,明里暗里地点着王贵妃。

天楚帝走后,安国公和几位亲王都打过招呼,便告辞回府。

天楚帝都开口了,四个人自是也不会说什么。秦王心细,还特意吩咐了内侍去送他。

安国公在内侍地搀扶下往外走,路过沈峰夫妇时,沈峰起身行礼告别,他笑着让他们不用管他,精明的眼睛看似随意地扫了旁边的贺舒窈一眼。

整个晚上,贺舒窈说的话,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看着他,依旧不发一言,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眼神。

天楚帝一走,大殿里的众人便少了些拘束。武将们喝酒豪爽了许多,就连文官坐得似乎也不是那么紧绷了。

秦王牵头,和北漠太子聊着两国风土人情,不谈国事,气氛比之前好了很多。

良辰美景,推杯换盏,彼时,似乎才算是宴会。

喝多了,文官们也放开了些,想着北漠人先前的言语挑衅,有人开口也就不那么好听了。

北漠人不堪受辱,回怼回来,两方你来我往,谁也不让。但是,双方都记着,这宴与其他宴会不同,都没有喝多,也没有说得太过激。场面虽不友好,却也无伤大雅。

司空曙一碗水端平,敬了秦王和梁王酒后,也敬了燕王,最后只剩下陈穆愉。

他举起酒杯特意敬陈穆愉酒,陈穆愉面前酒杯有酒,却没抬手。

他抬眼疏离一笑,回道:“小王身体不适,太医叮嘱,不可饮酒。这酒,就不陪太子喝了。”

他声音不大,刚好足够北漠众人听清楚。

司空曙端着杯子的手微顿,北漠使臣反应过来,纷纷不满,认为他这是不给他们太子面子。

不给他们太子面子,就是不给他们北漠面子。

陈穆愉和司空曙隔空互望,偌大的海清殿里,热闹中好像在瞬间多了点什么。

远处喝酒谈乐的人,也感受到了这边的气氛不对,声音小了些,动作也慢了些,陆续偏头看过来。

见着如此难得一见的场面,天楚人和北漠人感想截然相反。

尤其是那些憋屈了一晚上的武将,悄声用眼神交流。

他们就欣赏晋王这桀骜不驯,不给面子的姿态,和他们郭将军有的一比。

一方愤怒不满,一方轻松看戏,海清殿的气氛再次一变,即使主角两人都是处变不惊,也隐隐有了升级成剑拔弩张的趋势。

他俩的目不转睛,让不少人开始以为,双方可能会有一场大战。

就在他们屏住呼吸等待时,陈穆愉开了口,“太子可以与大皇兄及四皇兄多喝几杯,小王就先不奉陪了。”

没等对方表态,他目光转向梁王,以身体不适为由,要先行离开。

转头,又用同一个理由向秦王、燕王分别说了一遍。

话一说完,就起身离席,不要任何人批准。

行到洛河郡主面前时,也和他们夫妻行了告别礼。

秦、燕二人看着他的背影,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说他眼里没有他们两个兄长,可他跟他们每个人都打了招呼,就连洛河郡主那,他都是礼数周到。可若说他眼里有他们,他又只是在告知,不,是通知自己要走了,并不是要征求他们的意见。

比起他们,司空曙和北漠使臣等人,心情更为复杂。

陈穆愉不仅以身体不适为由当众拒绝他们太子的敬酒,先于他们离席,还让人拿走了他面前的那壶酒。

他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喝司空曙敬的酒,转眼又当着他们的面带走了一壶酒……这种行为,和当众打他们的脸,有何区别?

今晚仪态甚好的司空曙看着他的背影,再看他身后内侍手里的那壶酒,眼神终于闪烁了一下。

北漠使臣,一个个差点喊出声,欺人太甚!

那壶酒不仅是他们看到了,天楚众臣中也有不少人注意到。

对于陈穆愉这种反常的行为,他们想得和对方如出一辙。只不过,北漠人怒目而视,咬牙切齿,他们却给予了对方挑衅的眼神,觉得甚是解气,若不是场景限制,恨不得拍手叫绝。

陈穆愉从海清殿里出来,自己将酒拿到了手里,挥手让内侍回去了。

他一个人拿着酒,前往含章殿。

含章殿里,沈归舟趴在翻开的书上,看着桌上的烛火摇晃。

已经吃了很多东西的她,已经没了伸手的欲望,被她压着的书,也是越看越没趣。

整个人趴在那里,给人一种倾力追求堕落的颓丧感。

烛火的摇晃使她眼前的一切越来越虚,眼皮愈来愈重。

眼看眼皮要彻底落下,耳朵听到了一点之前没有的动静。

她在心里叹息一声,终于回来了。

下一刻,她听到了外面宫人问安的声音,人还是没动。

陈穆愉得知沈归舟就在寝殿里看书,让宫人下去了,自己拿着酒推门进去。

寝殿里很安静,可这次的安静似乎和以往不同。明明还没看到人,也没听到她的呼吸声,他却觉得今日这寝殿透着温馨,通明的灯火似乎真的散发着温度。

他迈过门槛,关上房门,朝着内殿而去。

透过画着精致山水的屏风,看到她趴着的身影,陈穆愉的眼里不自觉有了笑意。

行过屏风,看到她的背影,温声唤道:“沈归舟。”

声音轻柔,像是怕打扰了她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