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喊她们,走在后面的小丫鬟已经看到了她。
小丫鬟立即惊喜地告知了前面的人沈归舟的存在。
康夫人看过来,见真的是沈归舟,也是惊诧不已。
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面面相觑,气氛有点奇怪。
康夫人面露尴尬,小声道:“我前几日听说,这里有一琴师,七弦琴弹得甚好,今日有时间,就想过来看看。”
沈归舟睫毛扇动,“我刚才在街上听说,这里新开了一家歌舞坊,舞姬舞跳得不错,就想来见识一下。”
直到下面有叫好声冲上来,两人憋不住了,相视一笑。
沈归舟问康夫人,“喝酒吗?”
康夫人觉得大白天喝酒不好,环视四周,发现不喝酒好像和这环境有点不配。
见她犹豫,沈归舟明白了,直接招来伙计,要了一壶柔和的酒和几样点心。
酒一上来,氛围也上来了。
这里的歌舞的确不错,最主要的是人好看,看着好看的事物,心情也就会好起来。
两人一边看,一边聊天,讨论着哪个舞姬的腰细,哪个腿长,哪个最是好看,氛围轻松。
茗清负责倒酒,瞧着这和谐美好的画面,想起了前几日康夫人教她的两个词。
狐朋狗友,沆瀣一气。
一壶酒喝完,她们俩选出了最好看的舞姬。因为选的是同一个人,两人的友情瞬间上升了几个台阶。
楼下舞姬休息时,两人开始扯闲篇。康夫人说起了最近京都流行的一个话本子,问沈归舟有看过没。
巧了,最新篇正是沈归舟前天晚上看的那本。
两人聊的生趣时,旁边的客人也在聊闲天。
沈归舟本来没在意,不经意听到了一个称呼。
晋王。
大概是周围环境太嘈杂,旁边聊秘闻的客人谨慎都用在表情上了,声音之大反而和茶楼说书的有的一拼。
她分出了一些心思去听隔壁的对话,听了几句,发现他们讨论的的确是陈穆愉。
再听几句,她手里的酒杯晃了一下。
隔壁说的,是晋王的风流韵事。
不知是从哪里传出的消息,晋王这段时日,说是赋闲在家养病,实则美人在怀,朝歌暮弦。逸色无度,毫无节制云云。
正在给康夫人透露剧情的沈归舟说话的速度放缓了些,康夫人刚发现不对,旁边正好说上头了,康夫人的注意力转而被吸引,听得瞠目结舌。
隔壁又说了许多,用词虽有不同,但中心主旨没有改变。
总而言之就是,晋王打着养病的幌子,在王府里沉湎酒色,荒淫无度,无视君父,不务正业。
开始是一桌人说,因为他们说的太激动,没多久就变成了上下左右都在说。
一个比一个激动,说的他们好像住在晋王府,都亲眼见到了一般。
听他们说了一圈后,下面的舞乐重新响了起来。舞姬夺目的容颜和艳丽的舞姿终于分走了这些人的注意力,还在说的,声音也小了不少,断断续续的。
别人聊陈穆愉那完全是在聊一个陌生人,聊陌生人的好坏习性,就和看话本子是一样的。
她们俩个不能完全算是陌生人,康夫人虽然和晋王不认识,前几日也是见过他一面的。
听别人聊认识之人,还是聊这种事,感觉有点怪怪的。
康夫人和沈归舟你看我,我看你,楼下舞姬都被她们忽视了。
看了很久,康夫人小声地问沈归舟,“晋王,是这种人?”
沈归舟捏着酒杯的手指收了一下,这种问题……为什么要问她?
不是,这种问题好像问她也没什么不对。
但是,她干嘛问她。
她知道了?
不是,什么没有不对。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我……晋王原来是这种人?”
不好回答,那就打入敌营,同心同德。
康夫人眼皮落下,刚才旁边的人说起了前日西郊的文会宴,她开始回想那日惊鸿一瞥的人。
那样好看的人,会是这种人吗?
看着不像啊。
沈归舟见她这个神情明白了,她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关系,只是太震惊,随口问她一句。
知晓是虚惊一场,她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悄悄松了口气。
她视线落在下面的舞姬身上,耳边还在辩听周围的话语。
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流言。
他最近只在那日文会宴上露过面,刚才说这些的人也提到了此宴,还说了他气色不好一事。
是因为这样?才有这流言?
陈穆愉的长相足够让人记很久,康夫人回忆着那日的他,言笑吟吟,浊世公子,她觉得,这种人不会是这种人的。
若是……
“你说,能将晋王迷惑的美人,那得长什么样?”
康夫人带着兴奋的声音将沈归舟游走的心思拉了回来,猝然对上她盛满求知的眼神,她差点被口水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