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书捡了起来,翻看了几页,笑着摇了摇头。
她的这个爱好,还真是和她这个人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正要将书放下,门被推开了。
沈归舟一进门,就察觉到了他的方位,两人视线对上,她朝着他走了过去。
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书案上,她朝他伸出了手。
陈穆愉快速明白过来,放下手里的书,将手伸向她。
沈归舟给他把了脉,又用手测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
低热没再反复,这是一件好事。
她像个大夫一样问他,“药喝了?”
陈穆愉很配合,“嗯。”
沈归舟收回手将托盘推到了他面前,“雪姐姐给你熬的粥。”
“你吃过了?”
“嗯。”
陈穆愉也不再说什么,坐在那吃了起来。
沈归舟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准备走人。
刚转身被人抓住了手,她回过头去,用眼神问他何事?
陈穆愉放下调羹,淡笑询问:“听说,我死了?”
这质问来的猝不及防,沈归舟眼里有不自然迅速闪过。
陈穆愉又温声喊道:“俞夫人。”
沈归舟眼皮动了动,淡定道:“我从没说你死了。”
陈穆愉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这么说,你这夫君还不止一个。”
沈归舟瞥了一眼自己的手,“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是个寡妇。”
陈穆愉看到了她的眼神,手上动作更加轻柔,“说的也是。”
沈归舟试图将手拯救出来,反被他一把拉了过去。
她还没动手,他抢先开口,“我可是个病患。”
沈归舟把手捏成了拳头,跌坐在他腿上。
陈穆愉满意地看着她投鼠忌器,“这才多久,你就死了两任夫君了,你这命也太悲惨了些。”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沈归舟叹息一声,“没办法,我天生克夫。”
她伸出手指勾起他的下巴,“毕竟,他们不死,我怎么好找其他的。”
陈穆愉揽着她的腰,配合着她,“这么说来,你弄死他们,是为了给我腾位置。”
沈归舟慢慢靠近他,暧昧道:“不过我现在不想嫁人了,只想养个年轻的,解解闷。”
陈穆愉搂着她腰的手收紧了些,手指变成了在她腰上摩挲。
“那以后我就是你那金丝雀,不能见人了?”
沈归舟作思考状,柔声笑答:“是啊,如此,你可还愿意。”
陈穆愉想了想,询问道:“这营生,东家可会管吃管住一辈子?”
沈归舟的指尖沿着他的下巴向上,“这脸看起来是可以的,但是,这营生,也得凭实力吃饭。”
陈穆愉的手沿着她的后腰爬到了脊椎线上,虚心求教,“请夫人,不吝赐教。”
“咳咳。”
沈归舟强行忽视背后那种诡异危险的感觉,正要准备反击,门外传来了有点刻意的咳嗽声。
两人回头看去,见到门边有一片衣角。
两人对视一眼,陈穆愉浅笑道:“夫人,此事我们晚上再探讨。”
晚上二字,吐词清晰的同时又缠绵缱绻,话一说完他便淡定地放开手。
沈归舟盯着那笑脸看了一下,从容地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沈归舟出去后,陈穆愉将粥给喝了。又过了许久,她也没再回来。
他闲的没事,又在书案上翻了几本书看了看。
看了一段时间,他也没兴趣了。
见沈归舟没回来,就起身出了门。
房门打开,院子里十分安静。
他行动缓慢地逛了一圈,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他摇着头在走廊处的椅子上坐下,心中叹息,让他这重症伤患一个人呆在家里,她对他还真是放心。
他环视着这个小院,想起了之前和沈归舟的对话,发现下半辈子若是有人养好像也不错。
这闭目养神了一会,沈归舟就从门外进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他朝着她勾唇一笑,
“回来了?”
沈归舟脚步微滞,觉得他这招呼打的有点奇怪,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等她走得近了,陈穆愉注意到她手里捏着一样东西,看着像是帖子。
他将视线从她手上收回来,“我还以为,我这刚上位还没一天,就失宠了。”
沈归舟身体差点失衡,上下认真打量着他,发出灵魂拷问,“你不觉得,你现在有点恃宠而骄了?”
陈穆愉反问,“有吗?”
没有吗?
她温柔一笑,“你放心,我这里没有失宠,只有丧夫。”
陈穆愉后脖颈好像蓦地感受到了凉意。
沈归舟嘴角一勾,不再陪他在这里演戏,径直朝房间走去。
陈穆愉调整了一下心态,起身跟了上去。
沈归舟将手里东西随意地扔在了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陈穆愉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往桌上瞄了一眼。
那的确是一张帖子,梁王府的帖子。
帖子有时候也是区分身份的标志,京都有些府邸的帖子样貌甚至是独一无二的,梁王府就是其中之一。
等她将杯子放下,他主动问道:“今日朝中如何?”
沈归舟垂眼看他,“你不知道?”
陈穆愉一脸坦荡,“今日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沈归舟瞧了他一会,坐了下来,和他说起了今日早朝的事。
听到李檀死了,陈穆愉倒茶的手顿了一下。
沈归舟当做没看见,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又继续。
等她将话全部说完,陈穆愉若有所思。
“四百万两,万府是肯定拿不出来的。”
若不论粮食,四百万两白银相当于国库大半个月的收入。
万慎这人,钱权之间,更重权势,并未大肆敛财。
沈归舟将茶喝完,直接告诉他,“那四百万两是秦王给他筹的。”
“秦王。”陈穆愉听说是他也没意外,“没想到大皇兄家底还挺厚。”
沈归舟漫不经心道:“现在那四百万两脏银已经在你府上。”
陈穆愉自己也正端着一杯茶放到嘴边,闻言差点烫到嘴。
沈归舟抬了一下眼皮,“觉得烫手?”
陈穆愉摇头,“我只是觉得,夫人辛苦了。”
“客气。”
陈穆愉将视线从她脸上移到手中的茶上,他怎么在这茶中喝出了狼狈为奸的味道。
将茶杯放下,他直接问道:“李檀真的是自缢?”
“大理寺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