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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明月照冰雪 > 第407章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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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沐竹将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充,“让尚余先送你回去。”

沈归舟摇头,“不用了,这次,我想让他们先走。”

周围安静下来,言沐竹看着她,昏暗的火光映在她脸上,让她看着更显清瘦。

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去安慰她。

站了一会,他伸出手,想将她抱到亭台上去,沈归舟抬手,无声拒绝。

言沐竹:“……”

她一个人来的,言沐竹终是不放心,将尚余留了下来。

看着言沐竹带着那些棺木远去,沈归舟开始喘不上气,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可能就会永远倒在这儿了。

她还光着脚,尚余看得不忍心,温声劝道:“公子,属下送你回去吧。”

缓了一会,沈归舟那口气终于顺了过来,“尚大哥,我还想再待一会儿。”

此次一别,便是永远。

尚余想起天垣山中摆着的那一地枯骨,连言沐竹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他更不知道说什么。

但是她这么一直站在这儿也不是回事,正当他不知该怎么办时,身后响起疾驰的马蹄声。

他立时警惕起来,等看清人影时,他有些诧异。

他刚将杀气收回去,陈穆愉已经到了沈归舟面前。

他一眼看见沈归舟赤着的脚,快速翻身下马,强横的将她抱了起来。

随后,他才看见她身上披着的狐裘。

沈归舟看见他,倒是没多大的反应。

陈穆愉直接抱着她翻身上马,然后将她身上的狐裘扔给了尚余,将自己的给她披上。

尚余看着手上的狐裘,“……”

等他抬头,陈穆愉已经扯动缰绳,带着沈归舟朝城内而去。

尚余看着那一行人匆匆而来,未曾停留,又带着人快速离去,知道她的安全已经不需要关心,还是追了上去。

这是言沐竹交给他的任务,还是得亲眼看到她回去他才好交差。

陈穆愉将她裹在狐裘里,只让她露出双眼。

黑暗中,他一马当先,后面的一行人被他甩了好长一段距离。

进城门时,守城门的正准备关城门,他忽然冲进来,差点将人给撞飞出去。

守门的士兵缓过劲来,想要开骂,长街之上只能隐约听见马蹄声,至于人影早就不见了。

马还没停稳,陈穆愉就抱着她翻身下马。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闭着眼睛。

“沈归舟。”

他轻声唤了一声,她没回应。

陈穆愉心脏提起,一脚踢开了大门,冲着听着动静跑出来的飞柳和雪夕喊道:“准备热水和炭火。”

雪夕没看见他怀里人的脸,却也知道那就是沈归舟,“公子。”

没等她们答话,陈穆愉已经抱着人快步上楼了。

大堂里的两人陆续回过神来,飞柳去准备热水,雪夕找了人端了炭火赶紧跟了上去。

房门也是被踹开的,陈穆愉将她放在床上,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烫得吓人。

他赶紧将她身上已经被雪水浸湿的衣服脱了下来,用被子将她裹了起来。

看到刚进门的雪夕,知道她会些医术,便道:“快给她看看。”

雪夕闻言,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床边,看到沈归舟惨白的脸色,心中一震,赶紧给她把脉。

陈穆愉压住内心的焦虑,“如何?”

雪夕:“……怕是受了风寒。”

她除了看出这个,看出她身体虚弱,看不出更多的来。

陈穆愉深吸口气,这他不用看也能看出个大概来。

他有些悔恨,当时认了个师父,却没在医术上跟着学上一二。

因为沈归舟明显是不想其他人知道的事情,他也不好直接说,只能问:“可有其他症状?”

雪夕:“……”

她没看出来。

雪夕正愧疚时,沈归舟睁开了眼睛。

“我没事,雪姐姐,你先去休息吧,不用担心。”

沈归舟其实没昏迷,只是有些疲惫,闭目养神罢了。

她的声音有些许虚弱,但听着也没有他人想得那般差。

看着她睁眼,陈穆愉和雪夕都松了口气,然而雪夕也自是没办法就这样离开的。

“公子,是属下无能。”

沈归舟露出浅笑,“我真没事,不必担忧。”

话音刚落,飞柳已经带着人送了热水上来。

云泽等人也已经回来了,陈穆愉刚准备吩咐人去找范楷过来,沈归舟就看向他。

这一瞬间,陈穆愉不是那么喜欢心领神会这种境界。

两人对视了一会,他终是妥协于她的眼神。

看水准备好,雪夕刚想去帮忙,他就吩咐:“都下去。”

不高的音调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雪夕犹豫了片刻,看了下沈归舟,在她的默许中离开了。

陈穆愉没有立即抱沈归舟去沐浴,而是将手伸进被子,摸到她的脚,揉了起来。

她的脚都冻得让人不忍直视了,此刻若不先活血,怕是后患无穷。

沈归舟有点抗拒,“不用麻烦了。”

陈穆愉抬眼,眸色幽深,深到有些骇人。

沈归舟:“……”

就在她以为他是要发怒或者骂人时,他道:“必须先活血。”

他声音听不出感情,但是不重,像是在克制。

沈归舟看着他,刚才想说的话,终究还是吞了回去。

其实真的没必要,她知道自己还死不了。

既然死不了,其他的事也不必太在意。

想着想着已经冻木的脚有了点感知。

因为习武的缘故,陈穆愉双手都有不少茧,当他的手在她的皮肤上滑过时,她仿佛能感受到那些茧的轮廓,它们混合着他手心的温度让她颤栗了一下。

慢慢的那温度沿着躯体一路向上,爬在了心脏之上。

她看向垂着视线的人,平静的心里好像快速吹起一阵涟漪。

等他抬头时,那涟漪又被吹不见了。

陈穆愉见她的脚终于好了一些,将她抱了起来,朝屏风后的浴桶走去。

沈归舟抬头,想跟他说点什么,通过这个角度,她正好看见他比平日更加明显的下颌线,她又垂下了视线。

陈穆愉没看到她,却仿佛是有猜心术,“要是累,就睡一会。”

沈归舟垂着视线,没有作答。

陈穆愉给她沐浴这种事没少做,沈归舟心思没在这上面,也由他去了。

她是真的累了,不仅是身体累,还没有精神。

热水带来的舒适感,让本来就已经发热的她,眼皮瞬间重了起来。

等从热水里被抱起来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所剩不多。

陈穆愉没睡,就坐在床边陪着她,

过了一会,雪夕熬好了退热的药送了过去,陈穆愉好不容易喂她吃了,心也没放下来。

他就坐在床边陪着她,过了不久,她果然起了状况。

只见她之前惨白的脸,开始红的不正常。

他伸手摸了一下,烫得吓人。

“沈归舟。”

他轻声唤她,她又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急忙去拧帕子……

折腾了半晚,就在他告诉自己,她这热再退不下去,就必须让明惟过来时,她的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天亮时,他用额头试了一下,见只有一点点热时,自己也在她旁边躺了下来。

躺在床上的他也没睡,脑海里开始回放十里亭外的场景。

他偏头看向她,心口像是压了块石头。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沈归舟悠悠转醒,看到他长出胡渣的脸有些恍惚。

每次睡醒的时候,她脑子里都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这不是她最近才出现的症状,只是,最近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不仅频繁,这种状况的时间还越来越长。

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看来她的猜测果然没错,暂时死不了。

她动了一下,身体好像不是她的,有点不听使唤。

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虽然死不了,但是这躯体是越来越经不起折腾了。

她刚有动作,旁边刚闭上眼不久的人醒了过去。

“身体如何?”

沈归舟心宽的很,“如你所见,祸害遗千年。”

陈穆愉神情严肃,一点也没被被她这个自嘲的段子给逗乐。

他淡淡道:“那你还真是命大。”

沈归舟被他这异常的反应弄得愣了一下。

陈穆愉手伸过来,反复摸了一下她额头,又在她还没弄清楚他的心思时,又将她捞过来,和她贴了一下额头。

还没等这个姿势让气氛滋生出暧昧,陈穆愉已经放开她,退远了些。

他直接起身下床,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沈归舟被他一系列动作和那张线条比昨晚还冷硬的脸弄得有些迷糊。

他是还在生气?

昨晚她就感受到他在克制自己的脾气,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生气,也没精力想。

今日这气还在……为何?

她也起身下床,直接赤脚去将自己放的那些药翻了出来,找了几粒吞下。

陈穆愉换好衣服出来,就见她赤着脚站在那里。

他目色沉下,深吸了口气,过去,将她抱了起来。

“?”沈归舟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人,“做甚?”

陈穆愉将她扔在床上,真的是扔的。

虽然没多痛,还是震惊了沈归舟。

她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这种待遇了。

陈穆愉心口的伤口昨日其实再次裂开了,但他现在看着她,也感觉不到疼,只觉气闷。

“……”他忍了又忍,背对着她站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沈归舟。”

沈归舟抬头看向他,注意到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复杂。

最吸引人注意的是,那种压抑的小心和……看破某件事之后的无奈和悲哀。

陈穆愉深吸了口气,问:“在你的心里,我算什么?”

沈归舟被那个眼神撼到,她慢慢回过味来,一时无话。

陈穆愉垂下视线,安静了一会后,冷笑一声,再抬头来,他的眼神变得异常平静。

仿佛刚刚那一切,都是沈归舟的错觉。

他用非常平和的语气问道:“你的事,永远都是你的事,是吗?”

沈归舟:“……”

房间里安静下来,安静到可以听见楼下的人说话的声音。

两人对视了良久,沈归舟肯定道:“是。”

随着她的话落音,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破碎。

这一瞬,房间里安静的似乎连他们的呼吸声都没有了。

过了许久,陈穆愉移开了视线,嗤笑一声,朝外走去。

房门打开时,他又顿住脚步。

在门口站了许久,他背对她道:“虽说祸害遗千年,但也不一定绝对。若你有一日成为那个不绝对的不幸,那你这些心思就白费了。”

话一放下,他就转身离去。

沈归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忽然再次有了胸闷的感觉。

突然,门外的脚步声又折了回来。

刚刚低头的沈归舟抬头看去,果然见到陈穆愉又出现在门口。

她正疑惑间,就见他直接将房门关上,也没抬眼看她一眼。

“不要老是站在窗户边。”

他的声音在门彻底合上之前透了进来,过了几息,沈归舟终于明白他特意折回来关门是怕有风。

她盯着房门看了许久,又将视线转向窗户。

那里现在是关着的。

她安静地待了会,起身下床。

脚刚踩到楼板上,有些凉。

其实,她并不在意这种感受,走了两步,她停下脚步,犹豫片刻,还是回来穿了鞋。

她步到窗户边,轻轻推开了窗扉。

寒风扑面而来,吹乱了她的发丝,也瞬间让屋里的温度降了下去。

说实话,这样的风的确有些冷,只是……

她习惯了,且能让她保持清醒。

陈穆愉从房间里出来,想要往外走。

但想起今日没什么事……也不是没什么事,是他昨日为了陪沈归舟,重要的事情,他早就做了安排,特意将今日空了出来。

他有些郁闷地停下脚步,他骤然发现,他们俩一共闹了两次不愉快,结果都是他气地夺门而出,最后无处可去。

最近他很多事情都是在风花雪月处理的,旁边的房间现在相当于他的临时书房。

在原地站了一会,他又折回了‘书房’。

这日陈霄过来给他送公文时,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

好在他没有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事事看不顺眼,将这不好转移到下属的身上,就是有点……走神。

陈霄在喊了三次王爷后,见他还看着那杯茶,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了。

于是,他就只能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