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穆愉到宫门时,他的马车前多了两个人。
见他出来,两人激动地迎了上来。
“七哥,如何?父皇有没有骂你?他打你了吗?”九皇子陈穆煦冲上来想要抓住他好好看一遍。
陈穆愉躲过他的手,没想回答。
另一人面相沉稳,张嘴透出人渣本性,“唉,藏得够深啊,您竟然还好这口。”
朝廷新贵刑部侍郎欧少言和陈穆愉保持两步距离,一脸八卦。
“你不知道,今日我听说这事时,吓得不轻。一路紧赶慢赶,想要问问你。哪知,你来的那般早。”
他又凑近了点,“刚在大殿上我都快憋死了,好不容易散朝,你又被陛下叫走。等到现在,你看我容易吗?”
陈穆愉又往旁边挪了点,嫌弃之意很是明显。
“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据说长得眉清目秀的小白脸是你从哪里弄回来的?”
陈穆愉听着这喋喋不休的声音,觉得头痛。
哪知欧少言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越说越来劲。
“诶,刚刚陛下找你也是为这事吧?挨罚了没。不过,我说你当真是藏得够深的?认识你这么些年,我都没有看出来你还有这爱好。”
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定了定心,小心翼翼开口。
“有个问题我憋了一早上了,你,那个,不会,对我,有那个,那个吧。”
几人刚好走到马车前,莫焰看见陈穆愉过来,已经撩开车帘。
眼看就要上车的陈穆愉倏地看向自己,面色冷峻,眼神淡淡,吓得欧少言立马闭嘴。
他心一突,退后一步,谄媚一笑,“开个玩笑,不要这么严肃,玩笑,玩笑。”
陈穆煦见状,也赶紧闭上嘴。
陈穆愉踏上马车。
“那你至少也告诉我昨天在大街上和你亲亲我我的小白脸到底是谁嘛?”
欧少言忽然喊问出声,陈穆愉扶着车壁的手不受控制地微抖了一下。
正要赶车的莫焰动作也是一僵,终于明白这两尊大佛为何在这里等他们王爷了。
想起刚才听到大家隐晦谈起龙阳之好之事,莫焰聪明,立刻就想到昨日的沈归舟。
他深吸了一口气,替陈穆愉解释,“九殿下,欧大人,你们误会了。昨日大街上的人是我们夫人。”
不等人回应,他便驱动了马车。
夫人?
被留在原地的两人对视良久才回过神来。
欧少言一脸失望,原来是个女的啊。
陈穆煦一脸欣喜,就知道七哥不是那种人。
主角都走了,两人也向自家马车走去。
相背而行的两人走了几步,不约而同回过头来。
夫人?
“莫焰何时称过你七哥的哪个女人为‘夫人’?”
自从有了晋王府后,三天有两天赖在那里的陈穆煦十分肯定,“据我亲身考察,从来没有。”
“你七哥何时带女人出过门?”
从小就像个跟屁虫跟在陈穆愉身后的陈穆煦知无不言,“据我多年经验,从来没有。在外面从来没有女人可以靠近七哥,搂搂抱抱更不可能?”
两人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秘密。
对视一眼,赶紧齐齐去往晋王府。
沈归舟醒时,天已经大亮。
陈穆愉知道她的习惯,不喜欢有其他人在卧房里走来走去,尤其是她睡着的时候。亦知她不喜人伺候,便很少安排人进来。
昨晚他睡书房,今日没人来吵她。
她清楚陈穆愉这般顺着她,也是怕她让这王府闹出人命来。
打开衣柜,右边放的都是她的衣裳。
统一的火红色。
她随便拿了一套,对襟襦裙,披帛等一整套,一件一件穿着。
繁复的装束,曾经是她最讨厌的,穿久了也习惯了。
“夫人。”
见她开门,打扫院子的侍女赶紧给她行礼,并将放在一旁的洗漱用具给端了进来。
这个称呼听久了,她也习惯了。反正无论怎么叫左右也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她还是她,并没有什么不同。
清怜在对面的檐廊下嗑瓜子,督促着其他人打扫院子,见到沈归舟也没行礼,典型的目中无人。
沈归舟也没当回事。
晋王府的丫鬟很懂规矩,知晓她的习惯,将东西一一放下,并不上前去帮她。
她动作快速的洗漱完,然后随手挽了个发髻,一切都麻利得很。
以前她都是将头发挽成那种时下妇人最常见的样式,今日,她将头发换成了未出阁的少女样式。
依旧只簪了那支刻着附子花的红玉簪,再配了一副同色的长耳坠。
简单的装束,回头的那一瞬间,惊艳了屋中侍女。
直到她在桌前坐下,侍女们才将东西收拾好,退了下去。
正喝着粥时,清怜走进来。
她依旧没见礼,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沈归舟。
在这住了这么久,沈归舟不用刻意打听也知道清怜是这听雨楼的一等侍女,在晋王府很有地位。
她更看的出来,清怜从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陈穆愉在府里用早膳时,清怜都会留下来伺候。
她用膳时,清怜从未出现。
今日她突然进来,沈归舟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因为昨晚陈穆愉第一次没有回来睡。
这些大宅院里的女人还真是一个样,每天除了男人那点事就是男人那点事。
她们管不了男人,掌控不了男人,就从同一个男人的其他女人下手。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真的是无聊的很。
转念一想,优秀如他,又有显赫尊贵的身份,这些女人会有如此心思和动作好像也挺合情合理的。
若是平常,她说不定愿意陪她玩一玩,逗逗趣。但今天不行,她闲,她可不闲。
无视掉清怜那三分可怜,三分嘲笑,四分讽刺的眼神,她一边大口喝着粥,一边问,“你们王爷呢?”
一个王爷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没名没分,清怜是不屑和她说话的。
虽有几分美貌,可能进这晋王府的女人不都是有几分姿色。
昨夜王爷面色不善地回来,晚上睡在书房,就连晚膳也没有陪眼前这个女人用,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沈归舟是着急了。
“王爷还未下朝。”
沈归舟丝毫不在意清怜话语里的不敬和幸灾乐祸,她端起粥将碗里剩下的粥一口饮尽。
白玉碗挡住脸时,她的嘴角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狐狸眼是掩盖不住的光芒。
清怜见她竟然端碗,目瞪口呆。
见沈归舟将空碗放下来,毫不避讳地说了一句,“粗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