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突然冒出一个人,陈穆愉没有再去管她,而是和少女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不过,多半都是少女在说。
最后估计是见他老不接话,少女再也无话。
晋王府很大,又走了一进院落,才到用膳的花厅。
本来还在自行脑补话本子的沈归舟闻到饭菜香味,瞬间来了精神,直接越过两人,坐下,拿筷。
“放肆,你是什么人?”少女身后的侍女看着这一幕最先反应过来,当下一声大喝。
“琰哥哥,她是?”少女目瞪口呆,似乎这时才发现还有这么个人。
陈穆愉早已习惯,眉头都没皱下。不过,侍女的问话让他皱了下眉。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那是他不快的表现 。
正要说话,被问的人先开口了。
沈归舟有些惋惜地看着被侍女一吼吓掉的鸡肉,又淡定地夹起另一块,道:“我就是一蹭饭的,你们继续谈情,不用管我。”
少女睁着眼睛,看向陈穆愉。
“放肆。”棠心一叱。
沈归舟有了刚刚的经验,这次丝毫没受影响,终于吃到了今天的第一顿热饭。
倒是一旁的陈穆愉横了一眼想要喊人将沈归舟拖出去的棠心,“下去。”
淡淡的语调带着强权者的气势。
棠心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自己主子,最后只能不甘心地退下。
“琰哥哥,这位姐姐是?”少女是个聪明人,没有和丫鬟一般将嫌弃写在脸上。
正努力咬着鸡肉的沈归舟听见那声嗲里嗲气的姐姐,眼珠转了半圈。
陈穆愉没有作答,而是在上首坐了下来,随后看着沈归舟,言简意赅的介绍,“这是叶蓁。”
沈归舟抬起头,笑着打招呼:“叶小姐好。”
还未等人回话,她又收回视线,将筷子伸向那条鱼。
贺叶蓁看向沈归舟,扯动嘴角,道:“我不姓叶。”
沈归舟咬着筷子抬起头。
“她姓贺。”陈穆愉解释。
沈归舟咬了一下筷子,“哦。”
低下头,又继续和一桌子菜战斗。
贺叶蓁:“......”
陈穆愉早就习惯她这性子,无视贺叶蓁楚楚可怜的模样,道:“用膳。”
并没有要给人介绍沈归舟的意思。
其实倒不是他不想介绍,而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
当初带她回京都,想的是晋王府不缺一人饭菜,做个侍妾也无不可。听人问起,却发现他并不想向人如此介绍她。
贺叶蓁知晓陈穆愉性子,也自是看出两人关系不寻常。心中忐忑,见陈穆愉不答,失望之余,又有几分自喜。
琰哥哥这般态度,想必这个女人不过也是一个玩物而已。
赶紧在陈穆愉身旁坐下,正要给他布菜,发现那人正给另一边的女人夹菜。
拿着筷子的手顿住,见蒙受恩赐的女人竟然头也不抬。
两人的动作似乎是再正常不过。
良久后,贺叶蓁看向陈穆愉,“琰哥哥.......”
刚张嘴,沈归舟放下筷子站起来。
本想悄悄离席,陈穆愉却抬眼看向她。
她面露假笑,“我吃饱了,二位慢慢聊。”
话未落音,人已离席。
贺叶蓁听着她的话怔了一下,总觉得怪怪的。
陈穆愉眼睫毛垂下,听出了她话中有话。
沈归舟刚要出门就遇到正要进门来的齐伯,齐伯正要向她行礼,她先一步发问:“今晚我住哪?”
“……扶风院。”齐伯下意识答话。
“哦。”沈归舟没啥想法,笑着又问:“怎么走?”
“老奴给您领路。”齐伯很是热情,赶紧亲自引路。
两人出门离去,都没问过屋里主人的意见。
陈穆愉看着人离开,没有说话。
贺叶蓁心中一阵紧张,扶风院正好靠近陈穆愉住的主院听雨楼。
这个女人真的是琰哥哥的女人。
面上表情控制的极好,拿着筷子的手已经青筋暴起。
她放下筷子,柔着嗓子问旁边的人,“琰哥哥,刚刚那位姐姐是?”
她紧张的等待回答,哪知陈穆愉却道:“你吃好了?”
“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穆愉又道:“吃好了就回去。”
贺叶蓁:“......”
“你身子弱,以后不要随便出来吹风。”
陈穆愉表情淡淡,话似关心,又像逐客令。
还没吃一口的贺叶蓁一时被堵得无言,虽然不想走,也只能带着丫鬟离开。
陈穆简单吃了几口,便起身去了书房。出门时,想起沈归舟,想吩咐人去给她添置些东西,转念又觉得齐伯定会安排妥当的。
于是,便径直去了书房。
书房里,陈穆愉连夜将江南赈灾的事情写了折子,又让人将相关公文送往各部。随后又将以前堆积的公文处理了,四更锣响起,他才走出书房。
大半夜,沈归舟正在捏着手指发呆,明明身体累的要死,大脑偏偏毫无睡意。
翻了个身,看着旁边下意识留出一大半的位置,一时愣怔。
难不成是因为少了陈穆愉,所以她才睡不着?
心中叹息一声,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忽听外面有极轻的脚步声,人还没反应过来,衣袖中的匕首已经滑到手中。
听见轻微的开门声,她反应过来,又将匕首收了回去。
她已经听出那是陈穆愉的脚步声。
陈穆愉没有点灯,直接走到床边。
正要上床睡下,发现床上的人睁着眼睛看着他。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片刻过后,陈穆愉在她旁边躺下。
沈归舟用拉着尾音的声音调侃,“哟,夫君没有和贺小姐秉烛夜谈,互诉相思?”
陈穆愉有些意外,这话听着怎么也不像是沈归舟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会说的啊。
惯是不喜捻酸吃醋的女人,听她这话,他心中却反常的泛起一丝愉悦。
脸上虽没表露,还是难得的做出解释,“她只是暂住在府中。”
沈归舟闻言,这人是向她解释二人的关系?
这心思刚起,又觉得不对,她关心他们俩个干嘛?脑子有毛病。
她想起另一件事,一个翻身就压在陈穆愉身上,嘴唇凑着他的喉结,媚声道:“你说等到京都,就会给我解开穴道,堂堂晋王,说话应是不会不作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