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帝国,中元城,西郊,梅园
陈琦悠闲地靠坐在暖房中精致的矮榻之上,柳源则静静地坐在他身旁,正优雅地端起一盏香茗,细细品味着茶香。
在陈琦的前方,跪着一老一小两名妇人,她们身上的衣着鲜艳夺目,妆容精致,但这种红妆粉彩的装扮并非普通良家女子所应有的打扮。
这两位妇人正是来自琉璃画舫的老鸨和那位备受瞩目的花魁小娘子苏潇潇。
陈琦在阐述完他对于贞洁的独特见解之后,便收到了秦奕传来的紧急消息,要求他迅速返回府邸。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陈琦感到十分无奈,但还是果断决定采取行动。
他命令陆源携带他的令牌前往禁军军营,调动他的亲卫队,全力保护琉璃画舫,严禁任何人员接近。
而他与柳源二人,则是亲带着琉璃画舫的老鸨和花魁小娘子苏潇潇回到了梅园。
陈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是隐隐觉得琉璃画舫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来到京城重地,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或许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警觉,又或许是出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他迫切希望弄清楚琉璃画舫此行的真实意图。
只不过,等老鸨和苏潇潇知道陈琦的真实身份后,差点没被吓得心脏病犯了。
这倒不是说她们两个没有招待过贵人,其实她们这琉璃画舫在江南那也是数一数二的青楼画舫,来他们画舫上玩儿的那也是非富即贵,没有凡人。
她们也曾经接待过南楚帝国的皇室中人,据说还是一位王爷呢。
只不过,那个王爷也不过就是个好色之徒罢了,算不上什么青年才俊,上了一趟琉璃画舫,花了不少钱,一点便宜没占上,就灰溜溜的走了。
和那位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的废物王爷一比,眼前的这位爷,对二人来说,那简直是如雷贯耳,敬仰已久啊!
因为,这位爷可是大名鼎鼎的昭阳王陈琦,他可是中原皇帝陈伽罗的第三子啊!
年仅十四岁就被外放到了丰都驿,仅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将丰都驿这样一个原本鸟不拉屎的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让那里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因此陈琦在民间也是颇有贤名的。
当然,如果陈琦只是一个贤王的话,也不至于让二人如此失态。
要知道,整个东洲大陆,五大帝国,十大王国,王爷可谓是多如牛毛;五大帝国中,也就是中元帝国的王爷相对少一些,有点断层;其他四大帝国的王爷,那也是数不胜数的。
所以,仅仅只是一个贤王,并不足以引起两人过多的重视。
真正让两人失态的,是陈琦的另外两个本事,赚钱和杀人。
要知道,赚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对于那些没有商业头脑,只知道土里刨食得那些人来说,赚钱简直就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儿。
但陈琦却不同,赚钱对于他来说,好像就跟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丰都驿那么一个鸟不拉屎,没人愿意去的地方,他凭借着自己的手段,愣是打造成了五大帝国首屈一指的商埠。
如今,丰都驿每年的岁入看的那些世家望族们都垂涎不已,就连功勋权贵们都眼馋的紧,恨不得强行夺过来,据为己有。
当然,世家望族和功勋权贵们也只是想想罢了,别忘了这位爷是什么身份,他们要是敢对这位爷动手,那朝廷和皇室非给他们表演个九族消消乐不可。
正是因为陈琦的这种赚钱能力,才让他赢得了“皇室财神爷”的称号。
而这个称号,不仅让他成为了中元帝国的焦点人物,更让他成为了其他国家关注的对象。
毕竟,谁不想拥有一个会赚钱的人才呢?
于是,各种关于陈琦的传闻便开始在东洲大陆各地流传开来。
当然,在一些人的刻意引导之下,陈琦这个“皇室财神爷”的称号,其实在最开始,并不是什么好名声;百姓们对于陈琦的印象也很不好。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陈琦是皇子,天潢贵胄;他赚钱能力强,在很多人的认知中,就默认他的钱都是靠着横征暴敛,剥削百姓搞来的。
一个只懂得刮地皮的皇子或王爷,老百姓们见过的太多了。
这种“皇室财神爷”对于百姓来说,就是灾难。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通过行来走往的商队,了解到陈琦的真实面目。
他们发现,陈琦不仅没有剥削百姓,反而对他们非常友好,经常给他们提供帮助和支持。
同时,陈琦还积极推动商业发展,促进经济繁荣;劝课农桑,扶持百姓,鼓励民生。
短短两年时间,丰都驿百姓的日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东洲大陆各地的老百姓们羡慕不已。
无数百姓做梦都想着能够成为丰都驿人,过上那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衣食无忧,每个节日都能吃上肉或者荤油的好日子。
在那些流动宣传员(商队)的到处宣扬下,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给陈琦泼脏水的手段算是彻底失败了。
陈琦在各方势力的共同‘帮助’下,在东洲大陆民间的声望更高了。
根据陈琦手下情报人员传回来的消息,现在民间有很多人,或是为了求财,或是为了做生意顺利,又或是为了家宅安宁,已经开始在家里供奉陈琦的名字牌位了。
老鸨和苏潇潇他们做的是青楼画舫的生意,来这里的人那是干什么的都有,这些人在言谈话语之间,也是会说到丰都驿,说到陈琦,说到陈琦赚钱本事的。
只不过,在不同的人眼中,对陈琦的看法那也是不一样的,这就导致了老鸨和苏潇潇听到的有关陈琦的传言那也是什么样的都有。
他们听到最多的,当然就是陈琦赚钱能力强和陈琦脾气暴躁,喜欢杀人了。
然而实际上,要说陈琦喜欢杀人吧,这种说法既对也不对。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陈琦从来都不排斥采用最为极端的手段去对付那些恶贯满盈的人。
自从陈琦被外放到丰都驿站之后,仅仅两年时间里,死在他手中的人数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了。
这些人中既有他亲自斩杀的,也有他下令让手下人动手解决的。
需要注意的是,这个数字还没有包括陈琦剿灭西渊郡尉迟家族时所斩杀的三千尉迟家私兵以及东征剿灭倭寇时所斩杀的五千海寇和三万海寇家属。
如果把这些也算进去,那么死在陈琦手下的人恐怕就有将近五万左右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陈琦声称自己不喜欢杀人,估计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吧。
可是,真正了解陈琦的人才会知道,陈琦其实是一个非常善良,非常通情达理的人。
陈琦在丰都驿的时候,时常会下去乡间地头,亲自向百姓们了解,民生疾苦。
他在丰都驿做的很多利民举措,挽救了数万,甚至是十数万人的性命;长此以往下去,还有可能会拯救数十万,甚至是百万人的性命。
当然,就像是在一些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之下,陈琦“皇室财神爷”的称号,被人故意的污名化了一样。
陈琦暴虐喜欢杀人的这个名声,同样也是一些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才被人广泛知晓的。
不过,那些有心人的手法相差无几,结果同样也是相差无几了。
在那些流动宣传员(商队)的到处宣扬下,当东洲大陆各国的百姓们得知陈琦杀人的原因后,百姓们对于陈琦除恶务尽的手段是举双手表示赞同的。
用老百姓们的话来说,如果杀一个坏人,能挽救一个好人,那就是值得的;如果杀一个坏人,能挽救两个好人,那就是赚了的;如果杀一个坏人,能够挽救一群好人,那杀人就不应该叫杀人,而叫救人。
在这种朴素到让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们不屑一顾的价值观中,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给陈琦泼脏水的手段,又一次彻底失败了。
在那种纷繁复杂的情报冲击下,老鸨和苏潇潇对于陈琦的认知其实是很混乱,很懵逼的。
一方面,她们惊叹于陈琦的才华和能力,想要去结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皇子,新封的王爷;可能的话,如果她们中的某一个人能够得到陈琦的青睐,那就相当于是一步登天了呀。
另一方面,她们恐惧于陈琦的狠辣手段和残忍嗜杀,担心自己一旦得罪了这位爷,就会落得个身首异处,命丧黄泉的下场。
所以,由此也可以知道,当她们得知陈琦的真实身份时,心中是得有多么的震撼。
陈琦看着五体投地跪在自己面前的老鸨和苏潇潇,面色很是平静。
“老鸨,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老鸨现在哪里还有和陈琦讨价还价的心思,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老鸨声音颤抖的说道。
“请,请王爷,请王爷恕罪。”
“奴,奴家刚才并非是有意欺瞒王爷,实在是,实在是……”
陈琦轻咳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悠悠然的开口道。
“我没心思在这里听你的废话,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老鸨被陈琦这看似平静的话,吓得魂儿都快飞走了。
老鸨赶紧连着磕了好几个头,慌慌忙忙的解释道。
“请,请王爷恕罪,请王爷恕罪。”
“奴家再也不敢有所欺瞒了,奴家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琦的表情依旧是那般平静,没有半分变化。
“好。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你们背后的暗东都有谁,又有谁是你们背后的依仗。”
“老实交代,不要让我费心。”
老鸨现在哪里还有说谎的胆量啊,陈琦的手段如何,她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就陈琦自己一个人的能力,就足以让他们一整个琉璃画舫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早死晚死都得死,凭啥她们这些可怜兮兮的小娘子就得为那些所谓的大人物们背锅而死,人家一个个却活的美滋滋的。
老鸨表示,老娘不服!
做完心理建设的老鸨,此刻也是豁出去了,没有了心理负担的压制,老鸨连对陈琦的恐惧都少了很多。
“回王爷,琉璃画舫的暗东共有九个,分别是江南六大家族中的台州府陆氏家族,扬州府钱氏家族,建康府孙氏家族,杭州府苏氏家族四家和安国公府,梁国公府,赵国公府,邹国公府四家。”
“还有,还有……”
陈琦和柳源还在惊叹于琉璃画舫背后暗东的势力庞大和成分复杂,结果就发现老鸨说到最后,竟然又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
陈琦轻咳一声,没有说话,但是却也吓得老鸨一个激灵,浑身颤抖的说道。
“还,还有惠王府。”
陈琦眉头紧皱,看向老鸨道:“你说谁?惠王?”
老鸨紧张的狠狠吞咽了一大口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道。
“是,是,是的。就是惠王府。”
“琉璃画舫,奴家的卧房中,有一个暗格,里面藏有奴家接掌琉璃画舫以来,每年给各家的分红数目和签收人的印鉴。”
陈琦朝着身后招了招手,在老鸨和苏潇潇惊恐的目光中,空无一物的阴影处,竟然闪身就出来一个身穿黑衣,身材曼妙的女子。
“她的话你都听到了?”
影子点点头:“嗯,交给我吧。”
陈琦颔首:“有劳了。”
然后,影子扭头,转身,在老鸨和苏潇潇的亲眼见证下,就那么堂而皇之的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老鸨和苏潇潇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她们俩面前的这些人,到底尼玛是人还是神仙啊?
刚才那个黑衣女子是怎么出来的,怎么消失的,她们俩真就跟看神仙似的,一点都没看明白。
陈琦轻咳一声,将二脸懵逼的俩女人给惊醒,接着问道。
“那赵恺又是怎么回事儿?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琉璃画舫上?”
老鸨无奈的叹息一声道:“回王爷,这事儿,我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