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波澜壮阔的海面上时,一幅壮丽的画卷徐徐展开。大海被染成了橙红色,波光粼粼,如梦如幻。
太阳渐渐升起,它的光芒越来越耀眼,仿佛在向世界宣告着新生命的诞生。这一刻,海上的一切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海鸥欢快地鸣叫着,海风轻柔地抚摸着脸颊,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温暖与慈爱。
当然,这一切都在看清楚了海面上漂浮着的尸体时,瞬间幻灭。
近千具尸首,就那么静静地漂浮在海面之上,尸体流出的鲜血,愣是将海面都给染的变了颜色。
几条鲨鱼在尸体周围游来游去,显然是准备展开一场饕餮盛宴了。
三艘大船缓缓靠近,七艘渔船跟在大船的不远处。十艘船,缓缓的向着海边靠近。
海岸上,三十名全身甲胄的军士整齐的列队站着,用满是敬畏的眼神,看着缓缓驶来的战船。
他们在昨天晚上就已经收到了灯语,知道了三艘倭国战船全都已经落到了他们自己人的手中。
他们虽然不知道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想来那一切,也绝对不会太过轻松的。
昨天晚上,岸上的这三十名军士,趁着夜色,将倭寇留在海岸边,警戒放哨的倭人探子全都给杀了。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一个活人也没有逃脱。
一刻钟后,三艘倭寇战船缓缓靠近岸边。
三条手臂粗的麻绳从战船上抛了下来,等在岸上的军士们将麻绳紧紧的拴在岸边的礁石上;又用几块木板在礁石上搭起来一个简易的步行道,以便船上的人下船后,不用踩水就可以走到陆地上。
等所有的准备活动都做完,军士们退回到岸上。大船上的人才陆陆续续的沿着绳梯爬了下来,跳到了用木板搭建好的步行道上。
就在三艘战船船上的人们全都下船后不久,海面上突然出现了数十艘大小不一的渔船和楼船,快速的向三艘战船围拢过来。
那些渔船和楼船上,密密麻麻的站着很多人,有人穿着中元帝国的制式甲胄,手里拿着刀剑;有人则是穿着布衣,麻衣,手里拿着锄头,木棍和简易弓箭。
伴随着渔船和楼船的靠近,船上传来的喊杀声也越来越明显了。
听声音,这些人应该中元帝国人士。
陈琦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但是看那架势,应该是来者不善,不知道是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随着渔船和楼船的靠近,当渔船和楼船上的人,看到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倭人尸体时,喊杀声竟然在瞬间停止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响彻天地的惊疑声和叫好声。
当渔船和楼船靠近倭寇战船后,渔船和楼船上的人抄起手中的工具,就要打砸倭寇战船。看那架势,是铁了心的要将这三艘倭寇战船给毁了。
陈琦见状,赶紧催动武威,将内力注入到自己的声带中,用尽全力的怒喝一声:“住手!”
陈琦的一声怒喝,直接将渔船和楼船上的人给惊到了,众人觉得耳膜生疼,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人扣在铜钟内,狠狠地敲击了几下似的。连站都站不稳了。
有一些身体不太好的人,更是直接被陈琦的这声怒喝,吼得七窍淌血,神志不清,直挺挺的躺倒在了渔船和楼船的甲板之上。
陈琦怒喝完,一股极强的虚弱感传遍了全身,让他忍不住晃了晃,险些摔倒在地。
影子身形一闪,出现在了陈琦身边,伸手将陈琦给扶住,没有让他摔倒,在众人面前出丑。
陈琦这一声怒喝,几乎是用尽了他现在所能使用的最强手段;否则也不可能隔着近百米的距离,将渔船和楼船上的人们都给震伤了。
好在,渔船和楼船上的这些人还算理智尚存,没有要拼死砸烂这几艘战船的决心。
否则,陈琦他们苦心一夜的战果,就真的要葬送在这些人手中了。
陈琦在影子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牧羽赶紧上前,将一颗回春丹塞进了陈琦口中,运气帮助陈琦将回春丹咽下。
影子和陈琦对视一眼,二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的惊讶。
陈琦刚才施展的那一手,就算是他们此生见过的那些武修宗师中,也鲜少有人能够施展的出来。
由此也可以见得,陈琦的武道底蕴到底是有多么的恐怖了。
约摸三五分钟后,渔船和楼船上的人才将刚才那种异样的感觉平复了下去。
领头的楼船之上,一名身穿将军服饰的中年人迈步走到船头之上,冲着陈琦拱手行礼道:“不知足下是何人,与那些该死的倭寇是什么关系?为何如此维护着这倭寇的战船?”
陈琦见中年人身穿的正是中元帝国的制式将军铠甲,隐约猜到了这些人的来历:“我等是定东王府的人,奉命在此处灭杀倭寇,抢夺倭寇战船。”
“尔等是何人?报上名来。”
中年人听到陈琦是定东王府的人,加上陈琦刚才展现出来的武道修为过于吓人,哪里还敢有半分傲慢。
中年人抱拳躬身,深施一礼道:“原来是定东军的兄弟们,这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
“末将赖泉,乃是齐州府水师提督冉奎将军的偏将,奉命来此截杀倭寇,捣毁倭寇战船。”
“不知此地近况,得罪了定东军的兄弟们,还请诸位见谅。”
陈琦点点头:“好说。不知,可否请赖泉将军下船一叙?”
赖泉抱拳道:“好。请小将军稍等,赖泉马上就来。”
陈琦点头,在影子和牧羽的搀扶下,在一旁的礁石上盘腿坐下。
陈琦趁着赖泉还没有来,赶紧盘腿调息,消化回春丹的药力,恢复着自己几近枯竭的内力。
楼船之上,赖泉扯下披风,就准备下船去见陈琦。
一旁的亲卫和军师赶紧伸手阻拦,军师道:“将军,我们此刻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否真的是定东军将士,您这样贸然前去,小心中了对方的埋伏。”
“万一这些人是倭寇假扮的,那您此番前去,那就真的是虎入狼群了呀!”
“军师,你觉得,我有不去的可能吗?”赖泉苦笑着摇摇头,伸手指着甲板上躺着的士兵们说道:“对方一声怒喝,就可以将我们这数千人震死,震伤,这等武道修为,堪称通天彻地了。”
“就算是我们现在驾船离去,你觉得,我们又能跑多久呢?”
“让这样一位拥有神鬼手段的武修惦记上,我们想要返回齐州府,也无异于痴人说梦了。”
“所以呀。若能以我一人之力,换的这数千人平安,我万死又有何惧?”
赖泉看向亲卫统领道:“你们要见机行事,万一那些人真的是倭寇,想要抓我做人质,逼你们退兵。你们无需管落入了贼寇之手的我。”
“你们要不遗余力的将这三艘战船给毁了,烧了,彻底断了岸上那些倭寇们的退路。”
“刺史大人已经调集兵马,准备去合围日出峡谷外的倭寇大军了,我们一定不能拖后腿,不能让他们有机会乘坐战船逃脱。”
“懂了吗?”
军师和亲卫统领等人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半天嘴,也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他们知道此行危险极大,赖泉又何尝不知呢?
只是,他们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陈琦已经说了,他们是定东军的人,是定东王府的人。这三艘战船是他们奉命抢倭寇的,现在是定东军和定东王府的战利品。
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不能,在没搞清楚情况的前提下,就将这三艘战船给毁了。
不管是他们,还是赖泉,又或是冉奎,他们都承担不起毁坏边军物资的罪名。
那可是要夷三族的大罪啊。
除非有人可以证明,陈琦他们并不是定东军的人,并不是定东王府的人,是倭寇假扮的。他们才有理由,拼尽全力的将这三艘战船给毁了,而且不需要为此承担任何责任。
而目前这个情况下,能够证明陈琦他们身份的,就只有赖泉一个人了。
其他人……得了吧,不够格!
除此之外,就是陈琦刚才那转瞬之间展现出来的惊天实力,也让他们打心底里犯怵。
没办法,太吓人了。
他们几十艘船,兵民加在一起数千人,被人家一声怒喝就给废了近九成的战斗力。还能够勉强站立的人,加在一起都不到一千人了。
就凭他们这些乌合之众,根本不是陈琦他们这区区百人的对手。如果把陈琦逼急了,再像刚才那样怒喝上一声,他们这些人今天恐怕都得被震碎心脉而死。
那样死,真的,太憋屈了。
如果赖泉可以短暂的牵制陈琦一时半会儿(有点想当然了。),他们就有把握拼死将这三艘战船给毁了。
彻底断绝了岸上那些倭寇们撤退到海上的路。让那些倭寇彻底沦为待宰的羔羊,死在陆地之上。
他们是不怕死,但是,总得死的有点价值吧。稀里糊涂的死掉,真的,太憋屈了。
赖泉将事情安顿完毕后,顺着绳梯下了船,踩着水,一步步的向陈琦走来。
看那架势,还真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思。
赖泉走到岸边,将腰间的朴刀也解下丢在地上,又将自己的铠甲和靴子脱了,和朴刀丢在一起。只穿一身粗布麻衣向着陈琦盘腿而坐的礁石处走去。
牧羽见赖泉靠近,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赖泉:“来人止步。搜身检查。”
陈琦停止了调息,睁开眼,抬手止住了准备上前搜身的牧羽。
陈琦:“赖将军,将你袖中的匕首放起来吧。”
“那是用来对付敌人的,不是对付朋友的。”
赖泉被陈琦的话说的一愣,脸色不由自主的变了变,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赖泉将袖中的匕首丢在地上,拱手道:“请小将军见谅,我,我不确定你们的真实身份,所以……”
陈琦抬手,打断了赖泉的解释:“可以理解!贸然相邀,有防备是正确的。”
陈琦手腕一翻,一枚纯金令牌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陈琦将令牌丢向了赖泉:“这是我的身份令牌,你看了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赖泉下意识的接过令牌,仔细的看了近一分钟,双腿一软,直接朝着陈琦跪了下去。
赖泉双手捧着黄金令牌道:“末将赖泉,有眼不识泰山泰山。冲撞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陈琦冲牧羽使了个眼神,牧羽会意,上前将赖泉扶了起来。
陈琦:“不知者无罪。更何况,你所做的一切,并未超出你的本职范围。我又有什么理由去责罚你呢?”
赖泉躬着身子,身子微微颤抖,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与陈琦对答。
按照《大元历》,手持利刃与皇子对立,已经是可以诛九族的大罪了。谁还管你知不知啊。
陈琦见赖泉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真的没有在意赖泉袖筒里藏匕首的事情。换位思考一下,他要是和赖泉一样的处境,他也会和赖泉一样有所防备吧。
只不过,陈琦实在没有办法让赖泉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办法让赖泉相信,他真的没有生气,没有责怪赖泉的意思。
陈琦长叹一声:“赖将军,抬起头来。”
赖泉缓缓的抬起头,眼睛中满是惊恐和不安,很显然,他的内心,此刻可是一点都不平静。
陈琦微笑着说道:“赖将军,在我们说话之前,你是不是先让你手下的那些士兵们稍安勿躁啊。”
“万一他们失手,做出些不好的事儿来,犯下难以弥补的过错。”
“就凭你这么个五品郎将,恐怕还承担不起吧。”
赖泉闻言,恍然大悟的转身,冲着楼船所在的方向快跑了几步,高声喝到:“众将士听令。”
“岸上诸位,确实是定东军的弟兄。那战船也确实是定东军的缴获。切不可毁其半分。”
楼船上的军师和亲卫统领听到赖泉的话,吊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赶紧吩咐手下传话,让众人切莫再伤了这三艘倭寇战船!啊呸!什么倭寇战船,既然都被中元帝国缴获了,那就是中元帝国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