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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意现在很无奈,他都能猜到紫阳宫正殿中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可是他是真的不想当这个炮灰,去解开这个局。因为不管他再怎么能说会道,他只要解了这个局,今天这顿板子他都跑不了。

秦如意叹息一声,无奈的摇摇头,深呼吸一口气,在原地急速跑了几十秒,勉强让自己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秦如意不禁腹诽:“太为难我这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了。”

秦如意快步来到紫阳宫正殿门口,单膝跪地:“回事!”

陈伽罗终于听到了解围的声音,面色冷酷的开口道:“何事?”

秦如意:“回陛下,是西境战报!”

陈伽罗起身,伸手拍了拍颜皇后的胳膊:“看来是有急事,朕就不陪你了。等朕闲暇了,再来陪你。”

陈伽罗说完,也不等颜皇后回话,看都没看陈环一眼,有些慌忙的从紫阳宫正殿中离开了,那身影,有一种说不出的狼狈。

直到陈伽罗的身影消失在紫阳宫门口,颜皇后才忍不住笑出声来,冷哼一声,来到陈环身边。

“坐吧。你父皇走了。”

陈环小心翼翼的别过头去,看了一眼紫阳宫宫门,发现已经没有人了。这才长出一口气,突然感觉腿有点软,直接跌坐在面前的座椅上。

颜皇后见陈环的样子,再想象刚才陈伽罗那副狼狈逃窜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了,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

合着刚才陈伽罗和陈环爷俩这是一起渡劫了呗!不过好在爷俩没真闹翻脸,她不用担惊受怕的,担心陈环被陈伽罗重罚。

颜皇后拍了拍陈环的肩膀,满意的点点头。

“为保护兄弟敢于直面不公,面对你父皇的强词夺理,敢于抗争,坚守初心,不惧威慑。”

“环儿,你做的不错。”

陈环抬头,看到自己母后那认可的眼神,像被夸奖的孩子似的,开心的笑了起来。

“多谢母后夸奖,儿臣定不负母后所望。”

颜皇后伸手,摸了摸陈环的脸颊。

“你父皇应该不会再因为陈琦的事儿,和你产生争执了。你下午就让内廷司开路引,尽快将陈琦送来的官银入内库,千万不要耽搁。这可关乎后宫数千口子人的生死呢。”

陈环点头,起身冲颜皇后抱拳躬身:“儿臣这就去办。”

陈环转身离去,颜皇后看着陈环帅气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颜皇后看向南方,丰都驿的方向。

“儿啊,出门在外,要多多保重呀!”

………………………………………………

紫阳宫门外,陈伽罗有些狼狈的从紫阳宫中走出,在拐角处,狠狠的在秦如意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狗奴才,刚才是不是故意看朕在那里出糗,不早早的出来给朕解围。”

陈伽罗又是一脚,踢在了秦如意的屁股上。

“朕让你看热闹,朕让你看朕的笑话。一会儿回到太极殿,自己去领二十板子,给您自己长长记性,增添点灵气。”

秦如意上前,搀扶这陈伽罗的胳膊,将陈伽罗扶上御撵。陈伽罗刚才踢他那两脚并没有用力,完全就是在泄愤,并没有想要伤人,就是踢给别人看的。

秦如意带领着御撵,向太极殿走去。

御撵之上,陈伽罗眼神微眯,轻咳一声:“叫内廷司的秦麸来太极殿见我。”

秦如意跟身边的小太监低语了两句,小太监点头,转身向内廷司跑去。

陈伽罗看着秦如意,语气有些冰冷的说道:“你怎么看太子刚才说的话?”

秦如意轻咳一声,有些手足无措。

“回陛下,太子所言,皆是赤子之言,望陛下三思。”

陈伽罗深吸一口气,感觉胸腔勉强空了许多。

“这么说,你也觉得朕对陈琦太苛刻了?”

秦如意看了一眼轿夫和侍女太监们,并没有说话。

陈伽罗也看到了秦如意的眼神,知道秦如意这是在提醒他,小心人多嘴杂。

“叫柳相!”陈伽罗说完话后,便闭目养神,静静的坐在御撵上,不理会其他人了。

一刻钟后,陈伽罗回到了太极殿,柳相柳毅正靠在太极殿的柱子上,仔细的翻看着手中的绢帛。或许是看的太过仔细,柳毅竟然没有发现陈伽罗走进太极殿,陈伽罗也没有打扰柳相的思考,径直走到皇位上坐下。

陈伽罗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章,眉头紧蹙,像是看到什么不干净东西了似的。

就在这时,一个四十多岁,棕面无需的中年人走进太极殿,来到陈伽罗的桌案前,撩袍下拜。

“奴才秦麸,参见圣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麸等待着陈伽罗让他平身的话,等的都有些着急了。

秦麸深受陈伽罗的宠爱,将管理整个皇家用度的内廷司都交给了他执掌,荣宠之盛,恐怕也只有秦如意能媲美了。之前还有一个秦奕,也是备受皇帝恩宠,奈何那家伙点儿背,受了三皇子的牵连,被免官罢职,成为了三皇子的贴身老奴。

可惜,今天恐怕要让秦麸失望了。

陈伽罗并没有让秦麸平身,任由秦麸那么跪着。

“秦麸,你可知罪。”

秦麸满脸懵逼,他知罪?知啥罪?好歹给点提示啊,他啥也没干啊,怎么就扯上知不知罪了。

陈伽罗手掌在面前的桌案上重重一拍,声音冰冷的像是万年寒冰一般。

“秦麸,你可知罪?”

秦麸被陈伽罗的威势给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趴在地上抖若筛糠。

“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管他呢,先认罪吧。再不认罪直接被拉下去打死,就有点太冤了。

陈伽罗听到秦麸认罪了,抄起手边的铜爵,照着秦麸的脑门砸去。

没办法,陈伽罗太生气了;他今天被自己的儿子给顶撞了,自己还一点脾气都不能发,一点脾气都不敢发,再不找一个发泄口,恐怕他自己会被气炸了。

秦如意看着陈伽罗和秦麸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交流,脑门上隐隐升起两条黑线。尤其是看到陈伽罗将铜爵扔向秦麸,无奈的叹息一声,身形跳转间,后发而先至,在秦麸前半米的位置,将铜爵截停,握在手里。

秦如意小声嘀咕:“秦麸,三殿下,例银。”

秦如意说完,脚尖点地,身形飘回陈伽罗身后,将铜爵放在一旁的置物架上。

“陛下,请息怒。太极殿乃是明堂高教之所,见不得秽物。”

陈伽罗听到秦如意的话,认真的点了点头。

“秦麸,如实招来。”

秦麸在听到秦如意的传音后,终于明白今天这场无妄之灾是咋回事儿了。心中难受,也不知道该埋怨谁,不该埋怨谁,烦透了。可是,烦归烦,事儿还得说。

“回陛下。不知陛下所问,是否是关于三殿下的月例和冰敬炭敬的?”

秦麸见陈伽罗眼神阴鸷的看向自己,明白自己猜对了。

“回陛下,奴才冤枉。”

陈伽罗火当时就上来了,咬牙切齿的说出两个字。

“冤枉?”

秦麸腰杆挺直,继续开口道。

“陛下。十年前,三殿下满五周岁的时候,奴才曾向陛下请旨,询问三殿下月例银该如何发放。陛下当时训斥奴才,说奴才多管闲事;奴才因此还被慎刑司打了三十棍。”

“此后十年间,奴才每年都会专程找陛下汇报,请陛下定下三殿下的月例银。可是陛下都拒绝了,奴才们不敢越俎代庖,擅动内库财权,擅定皇子月例,并非我等故意克扣。”

“请陛下明鉴。”

陈伽罗无语了,他现在这个尴尬呀。他有点后悔了,就应该直接处罚就完事儿了,干嘛还非要问清楚缘由,真是曰了狗了。

秦如意在陈伽罗身后翻了个白眼,心中忍不住吐槽陈伽罗。明明拖出去打一顿板子就完事儿的,非要装模作样的要搞清楚缘由;这些年自己干了点啥,心里没点b数?非要搞这么一遭,真是‘光着腚拉磨,转着圈的丢人。’

秦如意见场面又尬住了,无奈的轻叹一声:“秦麸司正,《内廷律》规定的,皇子月例调整周期是多长时间修改一次?”

秦麸听到秦如意的话,嘴角微微抽搐,心中不禁暗骂秦如意不厚道,在这个时候对他落井下石。

“回秦总管,《内廷律》规定,皇子月例调整周期为一季,也就是三个月。”

秦如意:“嗯!好!既然如此,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们内廷司应该每季都要想陛下请旨,询问三殿下的月例和冰敬炭敬相关事宜?”

秦麸心里那个气呀!这不是屁话么!明知道陈伽罗不待见陈琦,一年问一次都挨骂,还一季问一次,那用不了两年,他就被剁碎了喂狗了。

但是,秦麸明知道秦如意的强词夺理,但是没辙,谁让自己屁股上不干净呢。

秦麸:“是!是奴才行事不严,请陛下降罪。”

秦如意见终于将事情拽回正轨了,长舒一口气。

秦如意自己也知道,自己刚才那话有多欠打。纯粹就是甩锅,根本没有道理可言。但是,身为奴才,总得给皇帝解围吧。不能真的让皇帝出糗吧。

陈伽罗扭回头,白了一眼秦如意,心里烦透了。

自己做的烂屁股事儿,还得让秦如意这个老家伙帮忙解围,还得让秦麸扛锅。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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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伽罗:“将秦麸拖下去,仗责四十,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秦如意,你亲自监刑。”

秦如意抱拳躬身:“奴才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