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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状讲述了一年前,吕灿带着他手下的恶奴和死士外出,路过牧州府常平县的时候,看到了在河边洗衣服的鹿晓晓。

鹿晓晓当时只有十四岁,正是风华正茂,青春靓丽的年纪。长得算不上美若天仙吧,也是少有的俏佳人。

然后吕灿便命人抓住了鹿晓晓,给鹿家丢下一袋银子就走了。鹿晓晓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富之家,但也没混到卖儿卖女的程度。因此,鹿家人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了好多关系,才找到吕灿家师爷那里,请师爷帮忙送回银两,希望能够接回鹿晓晓。

嚣张跋扈惯了的吕灿完全不理会鹿家的要求,将请托之人打了一顿就赶走了。鹿家人不服,便到州府状告吕灿。谁知州刺史为了讨好吕仲,知法犯法,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告状之人给打了出来。

告状之人在刺史府门前跪了三天,终究也没等到接状的那天。等到告状之人回到鹿家,发现鹿家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白地。鹿家大小十余口全部被杀,仅剩告状之人一人。

最让人生气的是,州刺史竟将告状之人定为了鹿家灭门案的元凶,向天下发下海捕文书,要抓捕告状之人。

告状之人无奈之下,只得亲手将自己给毁了容,沦落成为乞丐花子;你可以说他是福大命大,也可以说是蒙上天垂怜,反正他总算是死里逃生的苟活到了今天。

陈琦看完诉状,双眼血红,是动了真火了:“莫甲,回话。常平县鹿家灭门之事,是不是你们做的?”

莫甲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手拿鬼头刀的黑衣人首领,他虽然被秦奕挑断手脚筋,失血较重。但是好歹也是个练家子,不至于被那些伤要了命。此时他正趴在地上,眼神怨毒的看着陈琦身旁候事的秦奕。

听到陈琦的话,莫甲仰着头,斜着眼看着陈琦:“哼!是又怎么样?你们得罪吕家,有你们好果子吃。”

陈琦闻言,向身边的秦奕说道:“去教会他,如何回答本官问题,如何与本官陈述事实。”

秦奕闻言,抱拳领命;转身两步来到莫甲面前,左手揪住莫甲的脖领子,左右开弓打了莫甲几十个大嘴巴子,然后将莫甲丢在一旁。莫甲满嘴的牙都被秦奕的打掉了,被丢在地上的时候闷哼一声,一口啐出来满地的牙。此时的莫甲,脸肿的就像一颗大号的猪头,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往外啐血,虽然伤的并不算重,但是确是看上去最恐怖的。

陈琦看着被狠狠的修理了一顿的莫甲,没有再废话。扭头看向告状之人:“告状之人一旁退下,稍后一同宣判。”

“下一个告状之人上堂。”

整整一上午,卯时末刻提堂,午时初刻结束,将近两个多时辰的问案。陈琦已经尽可能的加快节奏了,但最终能真正上堂状告吕灿的人,都不到排队人数的四分之一。要知道,这还仅仅只是牧元县和周边两个县受吕灿欺压的百姓;牧州府共有九个县,若是在全牧州找,恐怕就算审个十天半个月都审不完。

陈琦将告状之人安排在一旁休息,站起身来向堂外抱拳鞠躬道:“本官知道还有很多人想要上堂控诉此贼,奈何本官要务在身,不便久;加上就目前所呈报的案件,足矣杀此贼十次了。所以本官也就不再受理了。”

陈琦正襟危坐,手中惊堂木拿起,重重的拍在堂案之上:“堂下之人,听判。”

“主犯吕灿,仗势欺人,欺压百姓,豢养死尸,私藏家甲,为祸乡里。判处吕灿斩立决,枭首挂于牧州北门之上三个月,三月之后将人头发往丰都驿,不予归还。吕家所涉诸事,待吕家主事之人到堂再做处理。”

“从犯姬友、牟筏,教唆吕灿为恶,亲自参与多起为恶乡里的大案,实乃恶贼帮凶。特判处…”

就在陈琦准备宣判的时候,大堂以外,两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大汉,哭喊着从堂下连滚带爬的上的堂来。二人行为看似颇为狼狈,但是那眼神确实没有半点惊慌之意。尤其是他们身上穿的那些个绫罗绸缎,处处彰显着二人的不凡。

二位大汉跪在大堂上,咣咣的磕着响头,嘴中念叨着:“请大人法外开恩,饶恕我们那不懂事儿的蠢材吧。”

陈琦微眯着双眼,看着眼前跪着的两位中年大汉:“公堂之上,岂容尔等喧哗。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左侧大汉率先开口道:“请大人法外开恩,我家那蠢材只是交友不慎;并未亲自参与任何不法之事。但凡有任何越轨之事也是受吕灿胁迫,毕竟吕灿家事显赫,吕灿的伯父乃是大元右相,我们实在不敢得罪…”

陈琦冷笑一声,双眼微眯的看着那中年大汉:“这么说,是吕相要你们巴结吕家的?还是说是吕相让你们协助吕灿作奸犯科的?又或者是吕相请你们‘照顾’吕家族人的?”

陈琦越往后说,话音越是冷厉,就连周围的温度都像是受到了陈琦话语的影响,冷的要挂霜了似的。

那左侧的中年大汉一时被陈琦问的有些语塞,右侧的中年大汉开口道:“吕相虽未明说,但是吕相乃国之右相,日理万机,哺育万民。身为同乡之人,代为照顾家小也是理所应当的事。请大人看在小人们也是一心为国的份儿上,请您法外开恩,网开一面才好。”

陈琦闻言,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好啊!好!能把溜须拍马,曲意逢迎之事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也算的上是巧言令色,大言不惭了。”

陈琦说完,大堂之外便传来一阵哄笑之声,大堂之上的两个中年男人也是被陈琦这一通羞辱说的面红耳赤,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

陈琦大笑之声骤停,眼神冷冽的看着两名中年人:“尔等看上的,不过就是吕相的那相国之位,所图无非是能够狐假虎威的让自己多搞些不义之财罢了。尔等真当本官可欺不成?”

“相比于那为非作歹的吕灿,尔等才是酿成今日之祸的罪魁。尔等腐蚀,拉拢,收买官属,行贿,腐化官员,污化官场,霍乱朝纲。虽万死不能恕尔等之罪。”

“尔等今日不来,我还要去找你们呢。没想到尔等竟然送上门来了,那正好,本官今日就将尔等一同收拾了。”

陈琦猛地一拍惊堂木:“来人,将此二人绳捆索绑,丢到一旁,等候发落。”

差役们上前,像捆猪似的,将二人捆成了两个大粽子,担心这二人又发出什么声音影响断案,两个差役将自己的袜子脱了,塞进二人的嘴里。

陈琦接着开口道:“好了,继续听判。从犯姬友、牟筏,判腰斩之刑。刑后不允许家属收尸,暴尸百日。”

“从犯莫甲等共十三人,杀人越货,屠杀百姓,无恶不作,实乃恶奴典范,不杀不足以警示天下。判处莫甲等十三名人犯五马分尸之刑。刑后不允许家属收尸,暴尸百日。百日后扔入山中喂狼。”

陈琦说完判决结果,从面前桌案上的签筒之中拿出一支红批令箭,往堂下一丢:“行刑。”

差役们面面相觑,都没敢上前。秦奕等人见状,纷纷上前,将吕灿等十六个人拎起,径直来到县衙大门之外。也没叫刀斧手,也没管什么午时三刻,当着周围围观的数千百姓的面,直接将十六人就在那当街之上行刑。

就在手起刀落的瞬间,整个街道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噤声,所有人连呼吸都屏住了,大气都不敢出。然后,随着一声底气十足的叫好声,大街之上,瞬间人声鼎沸,叫好之声不绝于耳。所有人都跪在大街上,冲着府衙内的陈琦磕头,口中高呼万岁。整个街道都陷入到了一种疯狂模式。

秦奕命三名随从,用竹竿挑着吕灿的人头,骑上马,在牧元县城内游街示众。秦奕则是亲自带人将所有人的尸首都用爪杆拖着,来到刑台边的一排木架旁,将尸首挂在木架之上暴尸示众。

等做完这一切,秦奕这才回到大堂之上复命。陈琦点点头,示意秦奕等人退下。

陈琦手中惊堂木一拍:“将姬友、牟筏家属押上堂来。”

差役们将刚才被捆成粽子的中年大汉拎了上来,将最终的袜子取出。

二人此时已经都哭成泪人了,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自己的孩子被杀;但是秦奕回到堂上,将行刑之事,详细的回禀了一遍。那叫一个惟妙惟肖,细致入微。听在这二人耳中,就像是亲眼见到自己的孩子被杀了似的。

陈琦并没有急着开口,只是坐在公堂之上,默默的看着二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嚎。

约摸一刻钟过后,二人的哭声渐渐的减弱,眼泪也实在哭不出来了,只剩点点的抽泣之声。陈琦看了一眼身旁的吕静,吕静冲着陈琦点点头。

陈琦开口道:“吕灿家人既然来了,就上堂来回话。”

堂下,一个身穿一身暗蓝色常服的中年人闻言,步伐有些沉重的走上堂来。与另外两人不同的是,这中年人似乎不敢与陈琦对视,总是躲躲闪闪的;跪在地上,身子躬的像一只煮熟的虾米。整个人完全没有一星半点的贵气;相反。总给人一种奴性十足的感觉。

“堂下之人,报上名来!”陈琦向那中年人喊了一声,发现那中年人像是没听见似的。陈琦扭头看向吕静,那意思,你是不是搞错了?

还不待吕静说话,那中年人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小老儿吕季,参加青天大老爷。”

陈琦问道:“你与吕灿是何关系?”

吕季开口道:“吕灿乃是小老儿的犬子。”

陈琦还是有点难把眼前这个唯唯诺诺的小老头和那个飞扬跋扈的吕灿联系在一起。这吕季哪里有一星半点的大族族长的气势,倒像是哪家的长工似的,唯唯诺诺,一副奴才样。

吕静似乎看出了陈琦的疑惑,这才上前一步,给陈琦讲起了眼前这老头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