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却不是这样的。
相处不过半个月,宋知苒就变了。
许岁晚了解到的宋知苒,父母是蜀都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她本人,则是千金大小姐。
宋知苒偶尔透露出来的小姐脾气,许岁晚都没有放在心上,反而事事顺着她来。
她那时的讨好型人格让她对宋知苒说不出拒绝。
有了宋知苒之后,班里的其他女生她接触得很少。
宋知苒不让她跟其他女生一起玩。
有一天晚上,爬上床准备休息的许岁晚被宋知苒拉下来,让许岁晚为她吹头发。
那是她第一次拒绝,她说有点累,让宋知苒自己吹头发。
宋知苒的脾气一下就爆了,她扯着许岁晚的头发说:【你不过是我养在身边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拒绝我?】
许岁晚一听,怎么忍得了,反手就扯住了宋知苒湿漉漉的头发,两人撕打起来。
宋知苒千金小姐,还是第一次被人扯头发,当即就还手。
六人寝。
另外四个人过来拉架,那天晚上,许岁晚被宋知苒打了一通。
身上都是被她用指甲挖出来的红痕。
胜利的宋知苒像是胜利的公鸡一样,高高在上地看着扑在地上的许岁晚。
【一条狗,怎么想着反抗主人的?】
许岁晚默默流泪。
那晚之后,宋知苒带头,让寝室的人集体孤立她。
在寝室时,还时不时欺负她。
摔她的杯子,往她的床铺上倒水,剪她的衣服。
最过分的一次,是往她的运动鞋里塞小钉子。
还好她穿鞋前会倒鞋子,不然怕是要见血。
许岁晚进尖子班的成绩本来就够呛。
本身脑子也不大聪明,学习之后也没有很大的进步。
回回测试都是班里的倒数。
有宋知苒挑拨的话,班里人本就不喜欢许岁晚,再加上成绩不好。
班里的同学在无形孤立她。
叶琳,是唯一表现出善意的人。
两人没有什么交际,是一次换座位时,两人坐到了一起。
那时候叶琳一米六,体重一百四,同样不被班里的人待见。
许岁晚接收到了叶琳的善意,两个被孤立的人抱团取暖。
整整高中三年,宋知苒都是她的噩梦。
她只在小说里看到的校园霸凌,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尽管宋知苒长得很好看,但是在许岁晚眼中一直是恶魔的样子。
她不敢跟家人说这些,高中的事情被她深深埋在心底。
她以为,过了高中就好了,到时候宋知苒就只是陌生人。
在大学,她碰到了一群很好的室友,她们治愈了她不快乐的高中生活。
直到今天,再次看到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听到熟悉的声音。
她发现,内心已经下意识地开始颤抖。
“木木??”
林翠娥伸出一只手在许岁晚眼前挥动。
“怎么在这里坐着都走神了?”
“啊,嗯,没事。”
许岁晚回过神来。
“刚刚楼上叫人,你上去看看呢。”
是宋知苒那一桌。
看着妈妈毫不知情的脸,许岁晚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容。
“好,我马上就上去。”
“诶,快去吧。”
许岁晚慢吞吞地走了上去。
宋知苒那一桌的气氛还挺热闹的,三个人都捧着她。
宋知苒抬头看许岁晚,“上来了啊,我还以为胆小鬼不敢上来呢。”
“宋知苒,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来给你送生意啊,这一桌可是呢。
还别说,味道挺好的。
就是这喝的嘛,我到现在都没喝到。”
她眼神直直地看着站在桌边的女生。
许岁晚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短裤,白嫩好看的小脸好像没有变过。
上大学的时候,她就惦记着这个高中跟在她身边的乖乖狗。
心烦的时候就玩一下,还能教训教训。
狗狗只敢一个人悄悄哭。
哎呀,她最喜欢看狗狗哭了。
“哦,你想喝什么?”
许岁晚实在摆不出一个好点的态度。
她觉得自己能够心平气和地跟宋知苒说话,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我看,有一种酒叫做忘忧是吧?给我们每人上一杯。”
“好。”
许岁晚转身下去端了四杯酒上来。
“自酿的忘忧,喝了能忘忧吗?”
宋知苒白皙纤长的手握着酒杯,递到鼻尖嗅了嗅。
“闻起来挺香的,你们尝尝呢。
要是不能忘忧的话,我们就叫晚晚小mg全部喝掉好不好吖?”
那个戴眼镜的女生说道:“原来这个女生也是宋姐的小mg啊,我不是唯一诶。”
“不伤心,这是高中我最喜欢的呢,到现在我也很想重新养她。”
宋知苒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许岁晚,喝下一口忘忧。
再次听到那个侮辱性的代名词,许岁晚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赶出去,赶出去,她不配!
她不配吃自己家的东西。
许岁晚两只手用力地开开合合,努力抑制住坏脾气。
她看着宋知苒明艳脸上肆意的笑容,很想上去扇两个巴掌。
不行,在店里就是客人,忍住。
冲动是魔鬼。
宋知苒抿下一口酒,以为自酿的酒会一股酸味,谁知道入口绵柔,异常香醇。
“嗯,还不错,唔,忘忧的话,好像是有一点效果。”
她眯着眼点评道:“自酿的酒?不会是去外面买的酒吧?自酿的酒能这么好喝?”
她怀疑的目光扫向站在一边的许岁晚。
许岁晚垂着眼睑没有说话。
宋知苒见状无趣。
她用筷子挑出一筷子土豆丝,扔到桌子上,冲着戴眼镜的女生说:“吃了。”
女生丝毫不迟疑,埋下头将土豆丝吃干净,连桌子上的油都用舌头舔干净。
一个男生哄笑道:“宋姐,你新养的狗狗好听话啊。”
宋知苒伸出手摸摸女生的头,“是挺听话的,让我想起我高中那条不听话的狗了。”
“不听话的狗扔了就是,宋姐怎么还念着它的?”
“因为她,有时候乖巧得让人怜爱啊。”
宋知苒意有所指的动作和话语,让许岁晚的心理防线一下崩溃。
她不敢再听,匆匆跑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