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热闹了。
街巷中人头攒动,如同过年游街一般,人挤着人,议论声一刻也没停歇过。
“打起来了吗,宗师和齐言在哪打起来的?”
“他们怎么可能在城里打起来,宗师应战后两人就去城外了。”
“啊?那咱们不应该去城墙上围观?”
“祸乱刚平,城墙上哪里是咱们这些老百姓可以随便上的,还是老老实实看转播吧,说起来前面竟然有人开盘了……开盘的人是……齐言?!”
拥挤的人群边缘,正摆着小摊的齐言对这种惊呼早已见怪不怪。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眼前摊位上的两个小木盆中。
两个木盆前方分别摆着重岳和齐言的名字,并标注赔率,甚至在两个木盆中间细心地标注了平局的赔率,乍一眼看去颇有几分像模像样。
“来来来,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发财的机会就在今天!”
齐言扯着脖子吆喝道:“旷世一战即将开始,为了让大家更有参与感,我齐言亲自开盘,为大家创造一个别墅靠海的机会!
究竟是重岳宗师扞卫自己老牌宗师的威严,还是罗德岛齐小白强势崛起,拿下宗师之名?”
一群玉门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感兴趣之色。
可是齐言等了半天,愣是没一个人肯上前押注。
他有些急了。
这时有一个人好心提醒道:
“左将军明令禁止这种行为,或者说整个大炎都不允许开盘下注的,一旦被发现无论是庄家还是参与者都会血本无归。”
齐言豪横道:“有我在,你们怕什么,这片大地上除了凯尔希没人敢扣我的钱!”
即便他这般保证,周围的百姓还是连连摇头。
齐言有嚣张的资本,他们这群老百姓可没有。
“行了,别惦记他们了,我陪你玩。”
令的身影出现在齐言身后,随手往代表自家大哥的木盆里丢了两枚硬币。
齐言:“……”
看着木盆中滴溜溜旋转的硬币,他突然有种端着木盆一边敲一边说吉祥话的冲动。
他就想赚点钱,怎么就这么难?
这片大地究竟都是谁在赚钱啊?
摇摇头收敛自己的胡思乱想,齐言扭头问道:
“你怎么不去城墙上看戏,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左将军知道你在这里搞事,他不敢来,所以拜托我来阻止你。”令大大咧咧盘膝坐在齐言身边地面,“哪有你这样赚钱的,另外以你的本事,钱这种东西已经不重要了吧?”
齐言不答,将木盆旁的标签都收起来,然后端着木盆开始在地上一下一下磕着。
周围百姓眼见齐言这跟流浪汉一般无二的动作,都忍不住露出‘老人,地铁,手机’的表情。
“你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吗?”令刚喝了一口酒,差点当场表演龙喷水绝活,“我明明听魏公说你将太傅信用卡都刷爆了,即便钱都被你划拉到罗德岛去,余下的零细也足够你用好久了吧?”
“我问你,你们兄妹中,你觉得谁最心累?”齐言冷不丁问道。
令怔了怔,略微思索,答道:
“应该是大哥吧,他前几天还跟我唠叨半天,叮嘱我照顾小年和小夕,说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这不就结了,我也是当哥哥的。”齐言忧伤道,“我本来想着去大荒城时拜托老七帮齐琳把新衣服做出来,但现在形势急转直下,大荒城我是来不及去了。
可齐琳的新衣服还没着落,我手里这点钱也请不起多好的裁缝,难啊,没钱真是难啊。”
令表情有些僵硬。
她晃了晃自己手中重岳前几天刚送的新酒壶,竟然在齐言这个没正形的家伙面前,第一次生出了自惭形秽的情绪。
看来大哥的评价还真没错,她这个当大姐的多少有些不称职了。
嗯,看来她也需要表现一番长姐的柔情了,就先拿小夕开刀吧。
这般想着,令主动说道:
“此番玉门之行结束,我可以……托人帮你去大荒城一趟,虽然七弟目前不在那边,但既然你都说了他会在,他就一定会去。
齐琳的新衣服你不用再头疼了,我也不用你掏钱。”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齐言噌得一下站起身,将木盆中硬币揣进口袋:“走,去城墙上看看大哥和我的决斗。”
令也跟着起身,两人在人群主动让出来的通道中慢悠悠向着城墙走去。
另一边,玉门城墙上,某个拜托令去阻止齐言开盘的将军心思有些发痒,扭头对身旁魏彦吾问道:
“你觉得镜模仿出来的齐言和宗师谁能更胜一筹?”
“难说。”魏彦吾认真分析道,“要视具体情况而定,应该是宗师吧,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
“应该是宗师吧。”
太傅也走过来凑热闹:“不过如果齐言本体使用一些手段的话,恐怕结果就不一样了。”
“会赢的!”
左眼已经变成乌眼青的年坚定道:“我挨过齐言虚影一拳,比大哥的拳头轻很多。”
左宣辽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那不妨让我们开一盘?”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露出意动之色。
“我出一盒珍藏的好茶,压宗师赢。”
“我出自己一年份的俸禄,压宗师赢,前提是齐言别偷偷作弊。”
“太傅,你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信用卡被齐言刷爆了。”年咧嘴道,“哪有用自己欠债当押注的?不过算了,图个乐呵,我出一具亲手锻造的金丝软甲……压齐言赢!”
已经提前押注好的魏彦吾和太傅眼睛顿时瞪大。
年笑嘻嘻道:“齐言虚影可不是本体,他打架绝对不只抡王八拳,这可是我亲手打造出来的绝世神兵,你们就瞧好吧!”
故意落后半拍的左宣辽果断跟注:
“那我也压齐言,我出一把珍藏许久的绝世好剑!”
“这种好事你们怎么能不带上我呢?”
一个语气极度危险的声音横插进几人中间,随后齐言的手搭在左宣辽肩上,面露危笑道:“我两边各押注自己本体的一拳,希望明令禁止开盘的左将军作为庄家,能有实力接住这份押注。”
左宣辽顿时心尖都在发颤。
他不敢置信看向神色自如的令,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特意在年和令之间选择看似靠谱的令帮忙,结果却反手就被卖了。
面对左宣辽的视线,令目不转睛看着城外:
“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