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其实这才是天地道理的本质，世间万物价值互换。”
柳惊鸿心中爆发的贪欲还在膨胀，对天鹅造化丹的渴望也在膨胀，但柳惊鸿知道自己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获得天鹅造化丹。
“若我不主动付出相应的价值，那么必将会失去其他东西。”
这是柳惊鸿的第一次。
第一次透过一件事物的本质，第一次透过事物的价值来衡量自己该怎么下决定。
德经书灵为姐姐，道经书灵为妹妹。
德道经，先有德行，再修道行。
忽而，德道经发出轻微的颤吟，激荡出九彩氤氲，充斥在柳惊鸿的丹田之中，开始酝酿修真之路的根基。
柳惊鸿心中一喜，想要走上不受约束的逍遥之道，顺遂天地道理，不受他人定义自己的道路，也不定义他人道路。
以天地自然法则为海水，可遨游四海。
以天地自然法则为流风，扶摇直上天外天。
心境决定了修真者以怎样的心态去了解经文，去感悟天地道理，去决定未来修真的方向，去构造道路根基。
突如其来的顿悟，让柳惊鸿更加坚定自己最初的选择与答案。
柳惊鸿回过神来，直视京鹏，朗声问道，“阁下是否能连我身上其他的因果天链也斩了？”
京鹏眼神一凝，又是因果天链，“不能。本尊虽为天鹏族，也只能斩你与至尊鲲角令的联结，回收至尊鲲角令。”
柳惊鸿怎么如此热衷斩断所谓的因果天链，这是仙帝之上才开始接触的玄妙神奇之物。
柳惊鸿这小子是不是从哪里听到的一些玄奥生涩东西，然后就到处乱用，假装自己很神秘？
京鹏实在是不明白，柳惊鸿为何对因果天链如此执着，柳惊鸿当真是一个只想要好处，不想承担因果的歪门邪道之徒？
柳惊鸿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那就拜托阁下，替本座谢谢京恒，他有心了。”
向逸仙嘴角抽搐一下，紧握的双手松开，还以为柳惊鸿教训她之后，会选择将至尊鲲角令留下来，狠狠打向逸仙的脸。
结果柳惊鸿也不过是一个俗不可耐的人，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放弃了承诺。
“你真可笑，又可悲。”黑天鹅之身的声音在向逸仙的意识世界回荡，“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向逸仙冷哼一声，“你看错人，却笑我可悲？”
然而，向逸仙的声音就像石沉大海一样，黑天鹅之身没有再回应。
公孙又晴则面色沉重起来，灵逍虎头狐狸眼快眯成一条缝。
从种种迹象看来，这枚至尊鲲角令定然不是京恒的，而是另有其人借用给柳惊鸿。
京鹏拿出五颗天鹅造化丹来交换至尊鲲角令，这说明柳惊鸿手上这一块至尊鲲角令的价值远超五颗天鹅造化丹。
柳惊鸿可是连德道经和德道帝丹都拒绝的人，不可能为了天鹅造化丹，就放弃自己的原则。
这一次，柳惊鸿要背信弃义？
不可能。
绝不可能。
此前，公孙又晴提醒柳惊鸿答应交换，柳惊鸿干净利落的回应一声“好。”
公孙又晴心觉大事不妙，柳惊鸿极可能不会做交换。
现在柳惊鸿说出这句话，公孙又晴的心彻底沉入海底，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十指不受控制自己交叉起来。
公孙又晴下意识用余光看一眼，身旁不远处的向逸仙，心想向逸仙是不是跟她一样，用心灵传声跟柳惊鸿说了什么？
洪麟依然像一个雕塑似的坐在原地，这个结局符合他对柳惊鸿的判断，也符合正常人的思维逻辑。
洪麟自己都在思考如何获得天鹅造化丹给妹妹莘怜云，何况柳惊鸿这种来自底层的水族异种。
杨金木出奇平静，歪着头注视柳惊鸿，眼眸目光闪烁，嘴角微微上扬，一副看戏的样子。
向逸仙身后二十三个大罗金仙境的老天鹅，像是一具具没了生气的尸体，满是皱纹的脸上，看不出眼睛是闭合还是睁开。
细看，他们露出外面的皮肤有青筋在跳动，如同蚯蚓一样时而没入身体，时而凸出皮肤。
明明一句简单的话，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成了诡谲和阴仄。
京鹏露出与柳惊鸿一样的释然的、和煦的微笑，“你终究答应下来，也还算聪明。”却给人一副上位者俯瞰凡人的错觉。
京鹏没有从向逸仙手上取回玉瓶，而是对身边的向逸仙做一个请姿，示意向逸仙将玉瓶与柳惊鸿做交换。
京鹏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地露出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下，一切发展都在我意料之中的神情姿态。
柳惊鸿的一句话，才三息不到，就让在座每一个人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柳惊鸿短叹一气，“大家都心怀鬼胎。”
谛听笑道，“这就是生存的常态啊。”
“嘿。”柳惊鸿摇了摇头，同时注视向逸仙和京鹏，“本座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是想告诉诸位，为了不让好人吃亏，本座还是不要了。”
这里可是天子山圣地，天鹅一族的地盘，京鹏拿天鹅造化丹出来的话，不仅打天鹅一族的脸，而且还惹来其他禽族的窥窃。
柳惊鸿不用至尊鲲角令换天鹅造化丹，被赶出天子山圣地，也得死。
柳惊鸿用至尊鲲角令换天鹅造化丹，一年内恢复修为，活下来。
身上还有剩余天鹅造化丹，将会引来无数双贪婪者的杀机。
吞服了天鹅造化丹的柳惊鸿，将会成为一个行走的仙丹妙药。
水族妖怪本就是禽族的灵食，水族妖怪本就是禽族用来平衡体内力量的鼎炉。
谁会跟一只自己圈养的猪，谈生存，谈条件？
柳惊鸿果决离开，并没有回头一次，“至尊鲲角令放本座这里，本座不需要什么天鹅造化丹来交换，它的主人必须亲自来找本座取回，或者等本座了结一些大事后，本座亲自送回。”
哒哒哒，柳惊鸿朝着大门方向走去的声音，就像是一拳又一拳打在每一个人的心脏和脑袋上，让他们心跳沉重加速，又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会拒绝？柳惊鸿为什么要拒绝？而且如此干脆利落，并不像是想要让京鹏加大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