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我让夜西连夜送出t国去了别的地方。”
正是因为找到了,那个老女人才会发疯地去国内找她的麻烦。
程姎也不问送去了哪里,这种事,她不知道才是好的,万一哪天她落在那人的手里扛不住严刑拷问,说出来了怎么办?她不认为自己是硬骨头,而且有些手段,骨头再硬也没用,比如那些致人迷幻的药。
她只关心她能关心的问题:“人还好吗?”
“不太好,他失踪那年,他还算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子,现在只能躺在床上靠呼吸机续命。”夜非白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泛着冷光,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女人所赐,这口气他一定要替老爷子出。
“让夜西找个好一点的医生给看看,说不定能治。”
“桑植看过,他说要治好棘手,不过试还是要试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会放弃。”
正说着,外面响起敲门声,桑植端着药进来:“十分钟前来过一趟,两位都睡着就没出声了,现在也正好,药放在保温壶里温着,不热不冷。”
他放下托盘,把倒在碗里的药揭了盖子,送到夜非白面前。程姎配合着把人扶起来,夜非白接过碗,连吃西药都是一脸生无可恋的人现在见到这碗中药那眉头皱得可想而知。
桑植不是第一次喂药了,每次喂都苦口婆心要劝好久,这次心里有谱了,笑着道:“夜先生,这药可是少夫人开的。”
少夫人?
这名儿好!
夜非白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女人,眼睛一闭,手一松,咕噜咕噜就喝了。
放碗的时候,眉头仍是皱着的。
苦肯定是苦的,可心里却是甜的。
桑植还以为是少夫人的人格魅力,心道下次送药过来还得把少夫人搬出来才有用,一句顶十句啊!殊不知真正起作用的其实就是那三个字。
他识相,见药喝了,就端着托盘走了,一分钟都不多打扰。
“少夫人?”门关上的那一刻,夜非白开始打趣,还好来这儿之前,有夜东左一句右一句少夫人打过底,这会儿再听也没觉得多不好意思。
给他背后塞了个枕头垫着,云淡风轻地道:“夜北这样介绍的,他就这样叫了。”
“夜北这小子怎么突然开窍了?”以前可没这么聪明。
他那些手下他知道,智商没得说,情商都是一根筋,只除了夜东,是了,他们见过夜东。
程姎道:“跟夜东学的。”
还真是。
夜非白笑:“那我要给夜东夜北两小子加鸡腿。”
程姎翻了个白眼过去:“我同意了吗?”鸡腿就假了?
“我看你也没反对。”
“……”
她反对有用吗,夜东跟没听到似的,夜北见竿就往上爬,再加上桑植,她纵有十张嘴,也没办法让他们改称呼。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夜非白笑得更开怀了,抓着她手微微用了些力:“你放心,等这事了了,我就向你求婚,尽量把仪式弄得隆重点,不会让你觉得这声‘少夫人’叫得很吃亏。”
“我从来就没觉得自己吃亏。”
相反,她一直觉得吃亏的是夜非白。
她永远记得自己刚找到他的时候,自己有多狼狈,也记得这一路来他给予的帮助,是,她也付出了,付出的不过是这具身体,可是他要的从来不止是她这具身体,他一直在用心爱她,所做一切不过是在追求一份有归属感的感情罢了,哪怕是正常男女朋友,上床于当下这个社会来说也只是普通现象而已,没什么。
相对夜非白给的,她这点付出算什么,所以她相信这个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做得如他这般好了。
所以哪怕没有婚礼,只要他不嫌弃,她就这么一辈子没名没份的跟着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婚礼都是给别人看的,领了证也不一定关系就一辈子牢靠,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彼此的心意。
这还是两人在一起第一次谈论这个话题,夜非白还以为这个话题起码要等个一年半载才有机会,如今话赶话得突然说起,她竟没有半点排斥。
狂喜之余不由也更加急迫谨慎了。
“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婚礼?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我……”
程姎刚要说话,外面又响起一阵敲门声,话题不得不中止,夜非白咬牙,真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坏他好事。
坏他好事的是夜北,他快步走进,丝毫没察觉屋里的气氛有些凝固:“少爷,我们拿到血清了。”
夜非白就这么看着他,没说话,心里想,那鸡腿还是别加了吧,怕这小子不消化。
一秒过后,夜北突然感觉面门有点凉飕飕的,他看了看程小姐,忽然明白过来,摸了摸鼻子,道:“那没什么事,手下就……”
后面的话干脆咽了,感觉再多说一个字,少爷就要拿眼神杀人了。
在外面等他的夜南见他出来时灰溜溜的样子和预想中的一模一样,嘴角抿着,尽量忍住不笑,不过眼里那点笑意却是没来得及藏住。
夜北一见,顿时什么都明白过来了,气冲冲过来:“你故意的?”
血清明明是夜南找人跟夜东接洽要来的,却非要他进去找少爷汇报,没安好心!
“没,我也没想到……”
夜北懒得听他狡辩,哼了一声,走了。
“别,兄弟……”
夜北头也不回,他才没这样的兄弟呢,没事就坑他一把!
“你不也坑过我吗?”夜南快步追上,不顾对方的臭脸,执意搭着他肩膀哥俩好的搂着,“这些年,我栽你手里头的跟头还少吗?咱们不一直这么过来的吗,你逗逗我,我坑坑你,不然咱也不会进步这么快是吧?”
这倒是事实。
兄弟之间经常给对方挖坑,一开始当训练,训练自己的警觉性,宗旨是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哪怕是身边的也不行,后来坑习惯了,知道少爷身边这几个是死也不会叛变的,就把“坑”当成游戏了,时不时的玩一下,给生活添点乐趣。
此时,壕无人性的庄园里。
女人刚起床,全身慵懒得像只猫一样,偏怀里还抱了一只猫,黑色的,毛发油得发亮,那两只碧蓝色的眼睛睁开的时候,总带着一丝不善,很是不好惹的样子。
她躺在沙发上,两三个佣人围着按肩膀的按肩膀,摁腿的摁腿,力道不敢重,重了要吃耳刮子,也不敢太轻,太轻没效果,也要吃耳刮子。
佣人被打怕了,跪在地上,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心。
昨天晚上来汇报工作的女管家得知她醒了,又掐着点过来汇报工作:“人抓到了,不过都是假的。”
“那问出真的了吗?”
“死都不说。”
“死了?”
“死了两个,剩下的离死也不远了。”
三组人抓到两组,只不过假冒的只抓到一组,其他都是保护假冒产品的小兵,问也问不出什么。
这次行动,他们这方也有损伤,死的不论,单被抓走的也有好几个,怕也是和他们打得一样的主意,想从嘴里翘出点东西,就是不知道骨头硬不硬,能不能撑住。
就算撑不住也无妨,小罗罗能知道什么,都是些不痛不痒无伤大雅人众皆知的秘密。
女人听完,神情不变,死伤在她眼里都是小事,她要的是大局,是结果,只要达到目的,死几个人算什么。
“既然这个方法行不通,那就只能从另一个方向着手了。”
管家凝眉,另一个方向……
女人见她还没转过弯来,涂着丹蔻的手,一点一点地抚着黑猫的毛发:“在你眼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管家沉思片刻道:“和您一样的人。”
“对啊,和我一样都是心狠手辣的,几个手下逼不出来他,一个程姎,他就急眼了,也就是说他在乎的只有程姎一个,可是程姎在乎的可不仅仅只有他。”
女管家那句“和您一样”并不是说他们母子都心狠手辣,就算是事实,她纵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宣之于口,但夫人自己说出来,她也没必要特地去反驳,顺着对方的思路往下想了想,瞬间恍然大悟。
“夫人的意思是,从国内入手?”
女人眉毛一抬:“懂了还不快去?”
“是。”女管家点头退下。
程姎在乎的还不好抓么,公司的那个叫文景的特助,还有青梅竹马的发小秦川,家里的老佣人明叔、季婶她都看得重,几大家族的人倒是不必动,虽然夫人不看在眼里,可要是几家联合起来反弹,多少还是会惹来些麻烦的。
何况,杀鸡焉用牛刀。
能不劳师动众,尽量低调行事。
很快,文景、秦川、明叔、季婶就被留在Z国来不及撤回的手下给控制了,录了视频,发到了夜非白的邮箱。
此时夜非白正陪着程姎吃早饭,毒逼出来以后,又喝了几次中药,虽然还有些残留,可也不妨碍什么了,慢慢用药调着就行。
t国的饭食程姎吃不惯,她用得很少,夜非白是饿过的人,只要不触及童年阴影,吃什么都不挑。
“要是不喜欢,我让人重新给你做。”夜非白看了眼她吃了几口的咖喱面,抬头就要叫人。
程姎忙拉住他:“不用麻烦,我吃这个就行。”
“你不喜欢吃。”夜非白强调。
“也不是有多难吃,就是刚才尝了几口需要时间去适应这个味道罢了。”
这里无论是站岗的,还是厨房做菜的,都是男的,而且还都是跟着夜非白冲锋陷阵的精英,能放下武器,洗手做羹汤,真的很不容易了,程姎不想去为难他们。
她拿起叉子重新埋头吃起来。
这时,放在一旁茶几上的笔记本突然传来几声响音,夜非白伸手将笔记本拿了过来,程姎把他那份早餐往前移了移,笔记本放在桌上后,夜非白盯着右下角弹出来的邮件,看着发件人,迟疑了几秒才点开。
他直觉那人不会平白无故地给他发消息,能发的定不是什么好消息,但也没想到这么坏。
是一份视频,解压后,就看到了文景,她坐在一张椅子上,手脚被绑着,嘴巴封着白色胶布,光线很暗,却依然能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恐惧和瑟瑟发抖的身子。
“怎么了?”程姎见他眉心一直拧着,不由好奇地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