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麻子不理会王老汉的话，突然停下脚步。
王老汉缓缓抬头，映入眼帘是一家热闹非凡的赌坊，来往赌客络绎不绝，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半裸着身子还要往里冲，嘴里嚷嚷着，：“再一次就好，只要一把我就能翻盘！”
这种话听的多了，也就再没人放在心上。
“回去筹钱吧，这个地方没钱行不的。”
那个人只穿着一条亵裤赤条条暴露在阳光下，来往的行人对他的指指点点充耳不闻。
王老汉心忽然一沉，他有点后悔了，往外挪了挪脚。
“啪！”张三拍在王老汉身上。“丈人你这脸色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
矮胖子刘四闻声凑上前，“哎呦，你别说还真是，走走走，赶快把丈人让到里面去。”
“就是啊，未来丈人，赶快进屋，今天你要是有什么好歹的，将来我和翠花成了亲也没办法跟她交代，快进屋。”
三个人拥着王老汉往里进。
王老汉只觉得耳边人声鼎沸，看不清人的面部，他们都嚷着，喊着，叫着，“买大，买大，买小，买小，大大大，小小小。”
眼睛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王老汉也终于看清屋里的一切。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手里紧紧握着十文钱，站在赌桌的一边瑟瑟发抖。
周围人哄着，桌面上的银子分成两堆。写着大字的那一边已经堆满碎银子，写着小的那一边碎银子却寥寥无几。
豆大的汗珠子顺着少年的额头往下流，这是他偷了给娘买药的钱。
再输了，老娘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娘去死。
少年双眼紧闭，牙关紧咬，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下了一个决定。
“压小！”少年将身上仅存的二十文铜钱压在“小”的那一边。
眼看骰子手里的骰盅上下翻转。
在一众人的紧张期待中，骰子手缓缓掀开骰盅。
“小！”顿时人群炸开了锅。
二十文铜钱整整翻了几十倍。
少年慌乱的把“大”字那一边的碎银子悉数揽到怀里。
扯过长衫把银子紧紧兜在怀里，在一群人的长吁短叹中离开赌坊。
王老汉在旁只是觉得惊叹，只是二十文铜钱就赢了那么多，他有二百文铜钱可以有二十次机会。
运气再不好总会比那个褴褛的少年强一点，此时他完全忘记了刚进门是那个浑身赤条条的男人。
他扯了扯李二麻子的衣角，“麻子，这个你懂吗？”
李二麻子笑了，“我不懂，不是有懂的人吗？”说着眼睛看向张三。
张三胸有成竹的上前一步，“丈人你放心，别的不敢说，骰子这东西我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一会你只要这样，这样……”
张三说的信誓旦旦，王老汉更加庆幸自己遇见了贵人。
“那好，今天就麻烦张三兄弟了。”
李二麻子脸扭成一团：这咋还整差辈了呢！
说时迟那时快，牌桌上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赌大小。
众人犹豫不决，张三突然从后面挤进来，大喝一声，“压大！”
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赌坊常胜将军张三，赌坊里谁人不知？跟着他压肯定错不了，纷纷把手里的银子压在“大”那一面。
张三仰着脸，手叉在胸前，得意洋洋的说道：“这可是你们自己要压大的，跟我没关系！”
众人齐齐点头，“自然自然，输了也不能怪你。”
看着“大”那一边堆满了银子，“小”的那一边银子却寥寥无几，王老汉犹豫了。
压小就有可能赢了“大”那一边的所有银子，可是看看张三志在必得的样子，到底该不该压大?
手伸进衣袋里，悄悄摸了二十文铜钱，在众人异样的眼光里，放在了“小”的那一边。
李二麻子先是一愣，转而唇角微微勾起。
一片欢呼声，骰子盒缓缓抬起。
“小！”一片唏嘘声！
张三忙着解释：“这一贯没沾染过赌的，手气到底是好呀，不过我张三不信这个邪！接着来！”
说着又把碎银子压在了“小”的那一边。
刚尝过甜头，王老汉心里雀跃不已，满是皱纹的老脸，激动的泛上了红光。
“大！”
王老汉又一次赢了，接连赢了五六次，王老汉心里对张三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
果然按照他说的就能赢到钱。
骰子盒里再次响起骰子声，王老汉喜滋滋的看着眼前的一堆银子，一会儿就找辆马车把翠花她娘俩接过来，让她们好好享受一番。
一堆银子被王老汉毫不犹豫的被推向另一边。
“开！”王老汉只是听着“开”的声音，下意识的又去那边揽过银子。
一条被磨的油光湛亮的木棍挡住了他的动作。
骰子手面带微笑的看着王老汉，“这位大哥，你好好看看这是大还是小？”
王老汉木然转头，众人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发生了什么事？张三不是说他百战百胜的吗？
张三笑的贼兮兮，“丈人，有赢又输才叫赌嘛！”
“可是，这是我…”这是我所有的钱啊！
王老汉那半句话还没说除来，怀里的银钱都被骰子手搜刮干净。
“怎么样？老头?还接着着玩吗？不玩赶紧让开。”
骰子手不耐烦的问他。
刚刚还拥有那么多钱，一瞬间便没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钱付之东流。
“玩，可是我没钱了。”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骰子手说，“没钱，没关系，在赌坊还能没钱吗？”
“来人啊，拿钱来！”一声吩咐，人群挤进来一个下人，手里端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白花花的银子。
王老汉抖着手上前一拿，“啪！”木棍打在苍老的手上。
“老头，这钱也不是白拿的。”
王老汉立马清醒，“懂，赌坊的规矩我都懂，我只要一锭银子就行，我赢了钱立马还给你。
“要是赢不了呢？合着我借钱给你白玩呗！”
王老汉为难的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不值一文钱。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李二麻子上前。
“王叔，这里是可以抵押的，反正你会赢，抵押给他一会儿碍不了什么事的！”
抵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