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中间位置上有一条微不可察的小缝隙。
那个女人把手指伸入缝隙中,轻轻撬动。
原本的缝隙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形成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农妇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耿大哥轻车熟路的走在前面,“稚稚妹子里面黑,你跟紧点。”
“好,”田翎稚嘴上答应着,跟在耿大哥身后,那个农妇走在最后面,随手关上了通道的盖子。
这是一条堪堪可容得下两人并行的地下通道,十米远的距离便有一处火把用来照明,空气中特有霉味让田翎稚忍不住捂上了鼻子。
突然的黑暗让田翎稚心中有一些莫名的恐慌。
她从后面扯了扯耿大哥的衣袖,耿大哥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走了大概百米左右,脚下的路开始呈现上坡的趋势,又往前行驶了百米左右,眼前渐渐有了零星的火光出现,再往前走,眼前便一片豁然开朗。
放眼望去,这是一块被围在山中间的小村庄,说的更准确一点是一个由集市组成的村庄。
一排排商户错落有致的排在中间,每一户都是相同大小的茅草屋,屋里亮着灯,屋外长长的案板摆放着用袋子装好的各种种子。
稀奇古怪的种子长的,圆的,扁的,红的,绿的,紫的,带刺的,带壳的……田翎稚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这边是庄稼作物,那边是水果,再往里面那一排是一些刚刚从外面带回来的……”农妇介绍着。
“从外面带回来的?外面是哪里?”田翎稚打断了农妇的话。
农妇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这里有专门的人从西域带回来各种中原没有的东西,因为你们大离国禁止互市只能在这边卖。”
“原来你们是西域的人?”田翎稚提高了声调,难掩心中的兴奋,早就听说一千多年以前,汉朝的张骞大人出使西域的时候可是带回来不少好东西。
“嗯,对!我们来自西域,已经来这边很多年了,当年我们的部落乱战,我和我的家人们逃难到这个地方,因为这里地处边界我们的相貌在这里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家族的人也都在这边?”那个妇女点点头,“对的,我家族里的人都在这边,我叫西琳,就是你们中原甜蜜的意思。”说着西琳故意摆出一副小女人娇羞姿态惹得耿大哥和田翎稚哈哈大笑。
耿大哥领着田翎稚在一家姓何的老掌柜的那里买了一大袋子的小麦种子,本想转身就走却被角落里一麻袋鼓鼓东西吸引住了。
田翎稚走近一看,不禁张大嘴巴,“这不是传说中的马铃薯吗?也就是土豆。真正的土豆要在明朝才由欧洲人正式传入中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何掌柜的看出田翎稚对这一袋子东西感兴趣,连忙上前说道:“小娘子对这东西有意?”
田翎稚疯狂点头,这可是个好东西,想当年西方饥荒的时候靠着这东西挨过不少年呢。只是为什么这个何老头一副愁容呢?
何老头长长叹出一口气,“小娘子你是不知道,我们族里最近刚刚回来一支商队,带回来不少这个东西,还有什么番茄番椒的,看着红彤彤的怪好看,可是那味道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那番茄能把人的牙齿酸掉,那番椒放在嘴里如同吞了一座火山一般上蹿下跳的一时半会都过不去。
我将我那不长眼睛的儿子大骂一顿,他偏要说什么西方的人都吃这东西,西方人跟咱们能一样吗?放了好久也没卖出去就被我堆在这里了。”
田翎稚心里早已经按捺不住,想要把何老头口中这些无用的东西全部拿下,脸上还是摆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对何老头说,“何伯,这样吧,你这个什么番茄啊,番椒啊,土豆啊,有多少都卖给我吧!价钱你看着开。”
何老头万万没想,原来傻的不是他儿子一个人,他敢带回来,居然还有人敢买?
商人的本性让他暗自窃喜,可是身为一个父亲看着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小娘子,内在的良心又在劝说他不能坑人。
他摆摆手说道:“唉,小娘子我也知道你是好心,可是那番茄已经烂成了一摊稀泥我还没来得及倒掉,怎么好意思卖给你。”
田翎稚怕何伯不卖给她,连忙说道,“难怪耿大哥执意带我来你这边买东西,何伯原来这般重义气。
那这样吧,其他的没坏的我照样全收,那些番茄你适当的少收一点,您看这样行吗?”
“这……”何老头略微迟疑,田翎稚递一个眼神给耿大哥,耿大哥立马劝道:“何伯,你也是开门做生意的,那有上门的买卖往外推的道理,我妹子既然相中了你的东西,你尽管开价钱就好,这样何不两全其美?”
“唉,那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坚持了,小娘子我后面还有一些,你都搬了去给我三两银子就行。”
本来田翎稚还说这些东西有点贵,在看到何老头后面那些东西的时候她才觉得这次真的捡了天底下最大的便宜了。
烂掉的番茄装了整整两大木桶,还有六大麻袋的马铃薯,再加上两麻袋的番椒,田翎稚打开看的时候简直喜出望外,那番椒正是可以用作调料的那种辣椒,耐储存。
她高兴的简直要蹦起来了,同样高兴的还有河伯,总算把这些东西卖出去,这可是那个小娘子自己执意要买的,以后出了什么事可找不上他。
何伯叫了几个人帮耿大哥和田翎稚把东西搬出去,看着源源不断的东西从院子里搬出来,耿大嫂的下吧都要惊掉了,“稚稚妹子,你们买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呀,还有这两桶酸臭酸臭的东西又是什么?”
“这些都是我买的种子,以后我们都用的到,你不要看它酸臭酸臭的,长出来的果实才好吃呢,别的用处更大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嫂子咱们回家吧,回家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牛车上两家人将将坐下,披着这月光踏上了回家的路,在田翎稚心里又有了一番新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