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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雨冷,风过重楼。

一弯下弦月寂寂寥寥的挂在天上,像是一把未开弦的弓,清清碎碎的光芒将苍穹下的万物染成霜白色。

城北,风簇琅轩依旧亮着几盏明灯,四下还有不少士兵彻夜巡逻,南坻使臣便被安置于此。

二楼窗前,一人负手而立,清凌凌的凤眼带着无限冷感,看着窗外晚来风急,面色不禁慢慢凝重起来。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便到了她跟前,她回头瞥了一眼,沉声开口。

“东西给黎纤送去了?”

“送去了,七皇女见了那匣子里的东西,瞬间便崩溃了,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遍,如今算是彻底安分了。”

随后室内又是一番寂静,谁也没有说话,身后之人垂着头,等着主人命令。

又不知过了多久,窗前的人才缓缓开口,音色像是被雨水淋过,带着几分潮气。

“我们的身份怕是被中原人识破了。”

身后之人瞬间抬头,满脸讶然,“南坻何时与中原人有过接触?怎么会被他们轻易识破!?”

窗前之人目光穿过夜幕,看向更幽深的暗处,缓缓开口。

“叶将军已经多日不曾出现,周围气氛也比来时紧张了许多,想是黎宿与那将军昔日便认识,那日与我攀谈片刻,便识破了我的伪装。”

“识破了又如何,黎宿坠落山崖生死难料,他们没有证据,也不敢对我们出手!”

她们背后可是女帝在撑腰,只要黎宿回不去南坻,南坻还是女帝的天下,她们也算是清君侧了。

站在窗前的人凤眼眯了眯,眸光流转,“就怕那小将军如今出京真将人捞了出来。”

“若黎宿真没死,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窗边之人扶着窗弦,目光落在巡逻的士兵身上,轻声开口。

“只要黎纤还在我们手上,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一国皇子若身死异域,中原可不好交代。”

随后想到什么,沉声吩咐,“将鸽子放出去,让那人想办法阻止叶问荆真将人带回盛京。”

毕竟是在中原的地盘,他们自己人动手比较好。

“唯。”

夜风一番又一番的刮,从细雨慢慢刮成倾盆大雨,伴着阵阵雷鸣,将黑夜无限拉长。

此时,东宫正殿,四周烛火摇曳,火星一下又一下的炸响,挑逗着周围人的神经。

萧如晔披着一件淡金色披风,踩着矮几靠在太师椅上,幽冷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远处跳动的火苗,一脸放空的模样。

手中正拿着一块墨玉雕花腰牌,不停地转着把玩,某一时刻,能看见腰牌上刻着一个“晔”字。

皇室之人一出生,不论男女,都会收到一块刻有自己名字的腰牌,也在一定意义上象征着自己的身份。

老丁站在一旁,看着从二皇子那里回来,便一脸萎靡不振的瘫坐到现在的人,侧头瞥了一眼窗外天色,实在没忍住提醒道:

“殿下,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躺躺?”

萧如晔斜着眼睛看他一眼,呐呐开口,“比如?”

“您的寝宫。”

萧如晔这才回过神来,桃花眼一敛,抬眸瞥了一眼窗外,夜已深,是该就寝了。

于是抬手揉了揉有些僵的脸,拿起案上的扇子起身便往外走。

刚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看着老丁,沉吟了片刻后开口。

“你认为什么情况下,才越发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灯下黑啊,戏文里不是常说,看似明亮的事物却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一面。”老丁想了想,挠着头咬文嚼字道。

萧如晔瞳孔瞬间一缩,点着灯都看不见东西,好一个灯下黑!

似是不再纠结,他抬眸看着窗外骤然呼啸而起的风雨,紧了紧手中腰牌。

“老丁,派人将二哥也查一查,切记,不可惊动他分毫,谁若真惊了他,孤定斩不饶!”

“轰隆”一声,他的话音刚落,一阵惊雷便猛然炸响,瞬间映白了半城明月。

老丁直直的愣在原地,看着面色凝重的人,喃喃开口。

“殿下您怀疑二殿下……”

难怪今日如此反常,从来都果敢无比的人,今日却在这里纠结了半宿。

原是亲人之间的猜疑,让他愧疚又挣扎。

萧如晔攥着手中腰牌,心里堵塞难安,闭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轻声开口。

“孤不是怀疑……,孤只是不想因孤与二哥走的近,不经调查便将人从名单中剔除。”

萧如彻,乃二皇子的名讳。

好巧不巧,二哥的名字中便带着“彳”,几度将他的思绪打乱,他不想生疑,可他又不想放过。

老丁面色顿时一沉,当时他们将所有带“彳”的名字列出后,因着二殿下与他们殿下的交情,首先便将他剔除在外。

如今想来,若他真的有问题,还真是一出灯下黑的好戏。

只是,他抬头看了一眼他们殿下,肉眼可见他面上流露出愧疚与挣扎。

那是他从小亲近到大的皇兄,他不曾对他设防,更不曾与其离心。

如今,却因不想放过一点蛛丝马迹,便将他推入嫌疑犯中,亲自下令调查。

若查出二殿下没有问题,亲情与信任,他都辜负了,不可谓不纠结。

他叹了一口气,拱手领命,“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萧如晔摆摆手,桃花眼微敛,拿着扇子便往外走,身姿冷寂料峭。

他缓步走在蜿蜒的长廊中,随后停在某处拐角,仰面迎着吹来的风雨,任由雨水沾湿面颊,弯唇笑了笑,眸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寂寥。

父皇总说他过于仁慈,心不够硬,身为太子,不仅要德才兼备,还要手段过人。

玩弄谋算乃皇家最基本的手段,算人心,窥生机,破死局,定乾坤。

可他却觉得无趣的很,一切都要算来算去,疑来疑去,那人活着好不痛快。

然而,这一路走来波谲云诡,他倒是不自觉的已经走上了这条路。

如今连身边的亲人都开始猜疑了,这还真是一条算计人心的孤寡之道。

他拿着扇子踱步向前,不自觉地拖着声音,十分不着调的开口。

“咕呱,咕呱……”

随即又顿了一下,桃花眼微微眯了眯。

许久不见阿榆和问荆,倒是忘了他俩和自己始终一条心,他怎么走,他们都会作陪。

顿时嘴角扯出一抹笑来,桃花眼上扬,惹尽风流,换了一个调调开口。

“布咕,布咕……”

四周掌灯的宫女与巡夜的侍卫,“……”

明日他们便偷偷给魏公公递话,让他给陛下说道说道,少派点活给他们殿下,看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还有,叶小侯爷出京也就算了,郡主在京城怎么也不来开导开导他们殿下!

然而,他们口中的人,此时正披着一件厚重的玄色外袍,站在一处暗室中。

白着脸看着躺在石床上,双目闭着,不见一丝动静的人,樱唇紧抿,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颤意。

“不是说引蛊只需七日,如今七日已过,他为何还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