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中。
听到许攸前来拜访的消息。
糜芳傅士仁两人。
眼中同时露出警惕的神色。
此人来做什么?
虽然之前灵丘军中早已传来消息。
称这许攸同为内应。
但糜芳和傅士仁心中还是抱有怀疑。
谁知这许攸是不是诈降?
对于多年充当内应的他二人来说。
许攸并不值得信任。
几乎是同时,糜芳和傅士仁对视一眼。
糜芳整理衣袖道。
“快请子远进来!”
傅士仁却拾了一柄利刃。
悄然躲在屏风之后。
“呵呵……”
许攸刚进来。
糜芳就露出和善的笑容。
两人抚掌欢笑。
同时走进了军帐之中。
糜芳道。
“许公快请坐!”
“今日许公来吾鄙处,实乃我糜芳之幸啊!”
说罢。
就要往地上跪拜。
许攸连忙扶起他。
笑道。
“糜公乃冀州主政,吾不过一介布衣草民,如何能得糜公如此大礼!”
糜芳道。
“许公乃袁冀州最为倚仗之人,某不过一个区区的军需官,岂敢轻慢许公!”
许攸叹道。
“某不能济事,权且献上三两小策,讨人欢心罢了。”
糜芳心中一动。
许攸这厮是话里有话啊!
今日他冒然前来。
未必不是存了试探自己的意图。
那自己可要想清楚。
无论如何都不能泄露了自己的底细。
想到这儿。
糜芳稳了稳心神。
这才道。
“许公此来,不知所为何事啊?”
许攸脸上露出一道神秘的笑容。
没有说话。
而是呷了一口茶。
这才附耳道。
“此来不为别事,只为教汝等大破袁曹联军之计!”
轰!!
这话一经说出。
糜芳脑子像是被炸了一样。
嗡嗡直响。
足足过了一刻钟都是懵的!
他根本没想到。
这许攸一上来就是王炸!
好家伙。
你这小子是真敢说!
大破袁曹!
你可知你如今身在何处啊!
一时间。
糜芳的手都有些哆嗦。
茶杯都有些端不稳。
屏风后的傅士仁似乎察觉了异样。
轻轻撩开屏风一角。
糜芳先是微微摇头。
而后将手中的茶水一把跌倒在地。
装作惊恐的神色道。
“许公慎言!!”
许攸看着他演戏。
心想这厮的本事可比那刘备差远了。
不过做法却是如出一辙。
想必是只学了个皮毛。
就这小子还想为主公当内应?
简直侮辱了内应这两个字!
但不论内心如何想,许攸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
又说道。
“曹公方才对某言语,怀疑糜公与傅士仁将军沆瀣一气,互相串通,不但暗自侵吞粮草,还与灵丘军做了内应。”
这下。
糜芳是真的有点慌了。
急忙道。
“吾等忠心侍主,如何能有二心?若曹公轻言,则吾等命不久矣!”
“许公!望徐公救我!”
看到糜芳一脸恳求的神色。
许攸不由得皱眉。
这厮也是个硬茬子啊!
自己方才透露了身份。
没想到这糜芳根本不接话。
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若不再细细刺激一番。
只怕。
这厮还要接着装下去。
想到此处。
许攸将手中茶水放下。
背手在军帐中晃悠了一圈。
而后走回来。
看着浑身发颤的糜芳道。
“糜公。”
“却不知军中存粮尚有多少?”
这话一出。
糜芳像是有了信心一般。
当即道。
“军中粮草尚可支一年!”
许攸笑道。
“粮道被阻,如何可支一年?糜公若再说谎话,吾今日便同曹公告发汝等!”
话音刚落。
他身后的屏风就有些飘动。
一柄利刃悄然而出。
许攸却仿佛根本没有觉察。
糜芳轻轻做了个手势。
示意傅士仁暂且不要动手。
而后神色凝重道。
“好教许公得知,军中粮草只够半年支取!”
许攸冷笑一声。
拂袖便要朝外面走去。
糜芳连忙拦住道。
“许公这是何意?”
许攸冷冷道。
“吾以诚心为汝等谋划,而汝等欺吾太甚!”
糜芳道。
“某所言俱是属实!”
许攸呵斥道。
“若为属实,则如何以言语欺之?屏风后安置一刀斧手又是何意?可要谋害于吾!!”
他的声音实在太大了。
以至于。
连傅士仁都忍不住走出来。
手提利刀。
一把拽住了许攸的衣袖。
威胁道。
“汝再敢多言,今日便要汝狗命!”
许攸只是冷笑。
糜芳却上前拦住傅士仁。
叹息道。
“子远勿恼,某以实言告之,军中粮食只能支撑三月了!”
不知不觉。
说话间已然换了称呼。
变得亲热许多。
许攸也算是看明白了。
糜芳这人演技不行。
但嘴硬真是属一流的啊!
就到这时候了。
这厮也根本没有说实话。
沉吟片刻。
许攸又露出笑容道。
“世人都说刘玄德仁义,不想糜公仁义更甚,军中粮食短缺,如何说军粮充足?”
“难不成糜公以家资在支撑?”
糜芳同样笑道。
“岂不闻兵不厌诈!”
两人又抚掌而笑。
一时间气氛融洽。
似乎方才的争端都没有发生过。
这时候。
许攸狭长的眼睛如毒蛇一般。
阴恻恻看着糜芳道。
“休要瞒我!军中粮已尽矣!”
糜芳面不改色道。
“子远说笑了。”
“吾军刚至官渡,尚未开战,如何说粮已尽?却是在说笑话!”
许攸沉默不语。
转身大踏步走出了军帐。
糜芳傅士仁脸色大变。
急忙上前去追。
军帐周遭锦衣使已得了消息。
均拔刃相向。
许攸却转头对糜芳道。
“东南角三人,西北角五人,正前方还有七人!”
糜芳这才稍稍变了脸色。
不经意间向周围看去。
待看到几个游荡的士卒身影,不由得眼神一缩。
此地他早已打探过了。
附近一带几乎没有士卒训练。
也并无一军部署驻扎。
如何出现了这么多陌生的面孔?
难道……
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糜芳简直不敢想下去了。
就他和傅士仁这点能力。
若被人发现,绝对就是必死的下场!
想到这儿。
糜芳的目光又落在许攸脸上。
急忙将他拉入军帐之中。
而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泣声道。
“吾为袁公效死,运输粮草,应理内务,从不曾有失。”
“今忠臣见疑,只求苟图活命,请先生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