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租赁出去确实最好,但是许多商户都不喜欢租赁的店铺,会有太多不确定。东家随便出点什么事,他们就很有可能要卷铺盖走人,风险太大。”
阮富鑫在一旁开口提醒。
哪怕他当初手上没多少银两,还是选择把店铺盘下来,而不是租赁,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这里。
只要产业地契在别人手上,哪怕白纸黑字签下租赁书契都容易因为意外被赶走。
万一原东家出个什么意外,把这地契抵押出去,第二任东家带着官府的人过来赶人,任他有什么理都说不清,地契在谁手上店铺就是谁的。
装潢一家铺子所耗费的成本也不低,万一被驱赶出去,实在是惨亏。
而且店铺租金也不低,租个几年上十年的,都足够直接买下一间铺子了。
因此,许多人都偏向于直接购买,而非租赁。
除非银钱实在不足,不然少有人选择租赁店铺。
但不用想也知道,小姐那些店铺的租金都不会低。这么高的租金,只租不卖,怕是难以租出去。
“你只管放出消息去租就是了,第一户租赁的,可享十年八成租金的福利,第二户第三户可享五年。先签订租赁书契的,可优先挑选铺面。
“至于每间铺子的租金,你根据铺子的视野进行调整吧。八十两租金一年,以此为标准,价格上下浮动在一成之内。”
京师寸土寸金之地,在这儿租一年铺子的钱,足够去下面州郡小县直接买下两间铺子。
“属下明白了。”阮富鑫拱手应下。
交代完正事,萧望舒顺口一问:“我让绣工做的衣裳,赶制得如何了?”
“回小姐,那些衣裳又要顶好的料子做里子,还要外面看起来不张扬,工艺稍有些复杂。绣工们正在拆料重新缝补,怕是还得半个多月。”
“半个多月?黄花菜都凉透了。”萧望舒语气淡淡的,叫人听不出喜怒。
阮富鑫开口解释:“小姐,临近过年,绣工难免有些散漫,都想着先回家过年再说。她们只拿属下当个管账的,属下也担忧自己管得太严,会逼走小姐招来的人。”
老绣工帮锦衣门奠定了底子,让锦衣门刚开张就在京师城的衣裳铺子里一枝独秀。
现在锦衣门陆陆续续招收了新绣工,给那些老绣工当学徒。有些老绣工手艺不错,仗着有些资历,摆着老师傅的架子,做事也开始懈怠了。
“既然想要休假过年,那就好好做。五日极限,能做完就拿着赏钱回家好好过年。做不完,锦衣门花大价钱不是请祖宗回来供着的。
“锦衣门下足了成本,从布料到针线,无一不是采购精品。再好的绣工也只是锦上添花,不是非谁不可,别把自己摆错了位置。
“江南绣娘,绣艺更为精湛。只是当初锦衣门开张时间太赶,来不及去下面州郡招人。
“她们若是觉得这钱赚得辛苦,不如放着让别人赚。我倒要瞧瞧谁家铺子,能给绣工开出一月十二两纹银的工钱。”
寻常铺子的绣工,一月工钱二三两银子已经不错了。
哪怕是穆筱筱瑞宝阁里从江南招收的绣娘,从她外祖那边要来的绣娘,每月也只开到五六两纹银。
锦衣门开出的工钱,放眼整个行业都是顶高的。
再不知足,就别怪她杀鸡儆猴。
“是!属下稍后下去催促!”阮富鑫立刻拱手应下,不再多说。
这时,萧望舒看向他,说着——
“锦衣门既然交给你打理,哪怕是雇工裁减这种事情,你也可以自行处理,无需等我命令。
“我也不是经常过来盯着,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既然我把你摆在这个位置,你就有权替我处置她们。
“不需要管那些人拿你当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拿你当什么。
“我拿你当锦衣门掌柜,这锦衣门内大大小小的事,如果我顾及不到,你就替我去处理它。
“只要我不说你错,你这个掌柜当得就没有错。只要我不让你停,你办的任何事都不需要停。
“她们都在你之下,她们的态度不重要,更不足以影响你。你的上一阶是我,你只需对我的命令负责,明白了吗?”
阮富鑫拱手躬身,腰弯得更低了些,道:“属下谨记!”
“嗯。”萧望舒应了一声,朝他吩咐,“你去忙吧,给章姨娘包好的那些衣裳头面别忘了送到相府去,让萧定北将军结账签收。”
阮富鑫眼角微微抽搐,再次拱手应下:“是。”
看出来了,小姐和她三哥的关系,还真是肉眼可见的差啊。
……
大雪纷飞,年关将至。
腊月已经过到了尾巴上,眼瞅着还有三四日就要到除夕,就在这时,宫里已经休朝的时候——
虞国使臣,到了。
“虞国使臣来得倒是真急,拓跋使臣赶在年前离京,她们倒好,赶在年前进京。”房沁儿边说边和杜嬷嬷一起绣着帕子。
萧望舒卧在榻上,身上盖着锦被,手里捂着手炉,整个就是一副开始窝冬的状态。
“拓跋部落在上元节时会有一场盛大的祭祀活动,他们可以错过年节,但是不能错过那场祭祀,在京师待到年后就赶不上参加祭祀了。
“他们不留下过年,赶着返程倒是情有可原。”
萧望舒说着,接过绘秋递来的燕窝羹,卧在榻上喝了两口。
房沁儿也放下手里的帕子,接过藏冬端来的燕窝羹,抽空抬头看了萧望舒一眼,笑着调侃:“还是在咱们望舒会偷懒,瞧她窝在榻上,懒得跟只猫儿似的。”
杜嬷嬷笑得皱纹都挤在了一起,忙道:“所以老奴才说,小姐就是个享福命,半点儿苦都吃不上的。”
房沁儿听完也笑了笑,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手里的碗,从针线篓子里取出个香囊来,朝萧望舒招了招手。
“挪挪窝,过来瞧瞧,这香囊的样式可还喜欢?”
“母亲亲手绣的,哪里有我不喜欢的?”萧望舒反问一句,下榻朝着房沁儿走过去。
房沁儿摘下她腰间的旧香囊,本想叫人收到一旁,没想她那旧香囊摘下来还沉甸甸的,有些压手。
“你这香囊里头还装什么了?”
房沁儿问着,打开萧望舒的旧香囊一看。
只见香料下面露出一截金色来,金灿灿的,盖都盖不住。
房沁儿拿起那东西仔细一看,顿时一阵语噎。
“当你母亲这些年,我竟不知你对赚钱如此执念,还随身带了个聚宝盆?”
还别说,这袖珍聚宝盆小小一个,金灿灿的,确实讨喜。
“没办法,母亲,它是金的,还是聚宝盆,样样都叫孩儿喜爱不已。”她萧望舒的喜好就是如此低俗。
房沁儿听了她的话,无奈道:“行行行,你喜爱不已。
“等会儿去府库拿块玉石,叫玉匠给你雕个灯球那般的小滚轮出来,把你的聚宝盆放在里面,挂上流苏做个玉佩,叫你天天戴着招财。”
“那敢情好。”萧望舒顺口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