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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站在雪地中看大火焚烧,熊熊燃烧的火光跳动着,仿佛是在为某种祭祀准备的邪恶舞蹈。它散发出的热浪裹挟着细小的黑色灰烬汹涌的扑到我的脸上,将周围的雪花融化,将雪水烤干,留下一片干燥的灰白土地。

也许是因为我靠的太近了,那升腾的火焰温度太高;又或许是因为在热浪滚滚而来的时候我吸入了黑色的灰烬。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感到窒息,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双大手,或者是一个塑料项圈。它狠狠的束住了我的脖子。

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我仰着头尽力的呼吸。可是我做不到,或许我已经变了脸色,我感到我的眼睛也许肿了起来,他们像是两个想要疯狂逃离我那双深邃的眼眶监狱犯人。我知道,我必须做点什么,否则我可能会被憋死,不明不白的憋死……我抬起手想要去扣我的脖子,我觉得我可以将束住我的东西拿下来。但事实上,我连手都没有抬起来。我的大脑如同一位暴躁的将军一般不停的发号施令,可我的双手,不,我的身体就是那些临阵脱逃的逃兵,它们根本不在乎将军说了什么命令。这太奇怪了……我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但是现在想一想,或许那个时候就已经出现了,我现在正在经历的这些恐怖的预兆。我是第一个,对,我是第一个,没错,我早该想到的,第一个触碰那禁忌之物的人就是我,尽管我没有带走它,但我还是真切的触摸到了它,所以我是第一个。但是那一次它没有带走我,所以我苟活至今。

严重的缺氧使的我的身体开始抽搐,可是我周围的其他人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异样。我知道,向他们求助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说我当时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就算我求助了,它们又能在我身上发现什么威胁我性命看不见的邪恶事物呢?

缺氧越来越严重了。我开始变得神晕目眩,意识模糊。我眼前的景物突然扭曲的变换起来,宛若幽深之地的深渊中生存的可怖生物肆意妄为的涂抹出的令人厌恶作呕的惊悚涂鸦。我开始产生幻觉,眼前的景物显得不真实起来,痛苦之中,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变得很轻,一股飘飘欲仙的感觉油然而生。但是也许我并没有看到幻觉,我只是因为临近死亡,所以看到了那些我本不能也不应该看到的丑陋事物,我真切的看到了它们。

在那剧烈燃烧的火焰之中,一个扭曲的怪异邪恶的黑色影子渐渐变得清晰。它没有表现出任何痛苦的迹象,也许它不怕火?但我想更准确的是这种生物或是植物不怕疼才对。我越是靠近死亡,那东西在火焰中的影子就变得越清晰,直到它不再是黑影,而是将所有的形象完整的展露在我眼前。天呐,这太恶心了!

我看到一堆深红色的血肉堆积起来的藤蔓状的触手互相纠缠,扭曲,蠕动。它们在火焰中,被焚烧,以一种肉眼可见但缓慢的速度变成灰烬。实际上,当我看到它的时候,它早已不再完整了,只是最后剩下的一些零星的碎屑。但那叫人作呕的黑红色触手带着浓烈的腐尸臭味,血腥味以及一种难以形容,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怪异异香朝着我攀爬了过来。它们缠绕住我的四肢,锁紧我的躯干,将我紧紧包围,甚至从我的鼻孔,从我的耳朵钻进我的身体里去。异物感越来越强烈,但此刻我根本来不及在乎那些。这些可怕的触手缠绕在我的脖颈上,绞紧了我的咽喉,我正在像一个罪人一样被它们绞杀!

我看到,在那些藤蔓之上,有一朵带着鲜血般的猩红色妖冶盛放的巨大花朵。他有井盖般大小,有无数瓣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且向四面八方绽放的巴掌大的花瓣,每一片花瓣上面都有一只琥珀色的爬满了血丝的鲜活的眼球,那些眼睛紧盯着我!邪恶的巨型花朵没有花蕊,他的花蕊是一个十多厘米长的圆台状结构,底部圆的直径约么篮球大小,顶部细窄的地方则如同一个网球。花蕊的顶端带着些许褶皱,它可以缓慢的张开,里面是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尖牙,那些尖牙的尖端都有着黑色的小孔,不知道作何作用。

谁知道呢?我受到了巨大的惊吓,难道我当时还会思考那些小孔有什么用吗?即便是到现在我也不会想那些小孔有什么用,谁会在乎一个可憎的,邪恶的诡祟存在的身体构造及其功能呢?到现在我只要一想起那东西就还会觉得头痛欲裂。是的,我叫它诡祟,一个好像是植物,但和动物一般鲜活的邪恶存在,被它盯上让我觉得我仿佛落入了无尽的寒冷深渊之中!

我觉得我们焚烧这些杂物和枯死的藤蔓的行为是那么的英明!我感激这场大火,因为我可以看到……大火正在无情的夺走这东西的生命,它无能为力;但同时那家伙也在夺取我的生命,我同样对此无可奈何。我看着那朵诡异的巨大花朵逐渐化为灰烬,那些刺鼻的腥味臭味和诡异的异香慢慢的离开了我的鼻腔……

之后我再恢复意识的时候闻到的是消毒水的味道。尽管这味道同样不好闻,但比那诡祟身上的味道要亲近温柔多了。我当时只觉得欣喜与庆幸。此前我从未想过,来到医院就和回到家一样令人放松。

我活了下来。据其他人说我住院和看病的钱都是那个大老板报销的,那些被我们烧掉的东西已经完完全全的化作了飞灰,它们很快就会变成泥土中的一部分,这让我稍微放下心来。我赢了不是吗?我比那邪恶的花更加命硬。

但是我没有和工友们说我经历的这段奇诡的如同幻想一般的可怕事件,他们一定会觉得我发疯了。我只和师傅说过这件事,但是师傅说那是只是我在昏迷时梦到的虚假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