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余起身,还礼笑道:“大爷不用如此客气,我不是什么大人,没有官职。我是云都永王的小儿子,名唤祁梌。大爷您叫我小梌就行。”
大爷?
李清源第一次被这么清新脱俗的称呼,给叫愣住了。
李清源板脸:“祁公子唤我李太傅就行。”
祁梌惊讶:“咦?不是大爷你说你已经不是太傅,这么称呼你于理不合吗?”
李清源嘴角抽搐,无法反驳。
旁边两人不远处,听到双方对话的官员们,却是忍笑忍得五官扭曲。
李清源重名重声,以教过先皇与皇上为傲。
嘴上说着不再是太傅,心里却对这称呼颇为喜欢。
大臣早就看出这个门道,愿意顺着李清源的心意,一直唤着他太傅。
远处关注这边,却听不到话的人,看得挠心抓肝。
那个纨绔子弟到底说了什么?
几句话令李太傅色变,令其他人痛苦不堪?
啊~好想知道。
李清源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祁公子竟然无官无职,那是做了什么大事,得到了皇上的特别嘉奖?”
李清源言下之意,没做大事,普通小儿怎么有脸坐这个位置。
木余不懂李清源话里的弯弯绕绕,别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大事?嘉奖?哦,原来如此。”
木余双手一抚,悟了。
他以为的小事,对于皇上来说是大事。
为了嘉奖他,让他坐在首座。
皇上为他安排休息宫殿的原因,也应是这个原因。
这是看在这几天,他劳心劳力,身体力行地教他如何勾引,啊不,吸引女子,让她们死心塌地而给的嘉奖呢!
他帮祁许解决人生大事,可不就是做了一件大事情!
木余弯了弯眉眼。
祁许这段时间,奇怪的行为举动,也有了依据。
木余一直觉得最近祁许变得怪怪的。
怪会撩的。
“小叔叔”这三个字从祁许口中出来,如在舌尖里滚了几滚。
简单的一个称呼,愣是让木余每次听到,都忍不住耳红心跳。
漂亮的话,越说越顺溜,一张嘴,就是堪比教科书的情话。
人也变得勤快起来,知道他喜欢吃东西,每天变着花样,送各种零食甜点。
现在看来,祁许这些奇怪的举动,可不就是他教的追女十八式中的几式吗?
祁许这是将他传授的知识,学以致用,拿他当练习对象呢。
把直男教成了一个撩妹高手,这可真真是一件大得不能在大的事了。
只是以后要告诉他,这些事,必须要对喜欢的人才能做,不能看见随便一个人都这样。
不然凭借这祁许的身份以及外貌,一撩一个准。
后宫要装不下了。
木余越想,越觉得是这般,不住得意点头。
李清源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
“不知道祁公子能否告诉老夫,是什么大事?”
木余咧嘴笑道:“嘿嘿嘿,就是人生大事啊。大爷你是不知道,皇上去百花楼时有多直男,自从跟我请教后,皇上现在可会了。”
木余拍着李清源的肩膀,挤眉弄眼。
自诩的风流模样,因为面貌普通,落在旁人眼里,就带着无限的猥琐意味。
特别是在李清源这种顽固者的眼中,已然不堪入目。
“荒唐!你竟然带堂堂天子,去青……青楼。”
百花楼是京城第一大青楼,连李清源都听过它的大名。
李清源看木余的眼神,已由不喜变为了赤裸裸的嫌恶。
早就听说,祁梌纨绔不堪。
今日一见,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祁梌自己顽劣也就罢了,竟然还教唆皇上。
简直是……
皇上的名声近年来逐渐下降,就是被这些人给带坏的。
李清源被气得说不上话来。
木余见李清源变脸色,也没有拿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的习惯,摸着鼻子,坐了下去。
以为是志同道合的大爷,没想到是顽固不化的老者。
惹不起,他就不理会。
“祁梌,这里不是你该坐的,快起来。”
愤怒的李清源上前拉木余。纹丝不动。
木余翻着白眼,恨恨地咬了一口枣子。
他稀罕坐这里?
不都是祁许那个混蛋安排的?
不满意他坐这,有本事找祁许叫嚣去啊?盯着他做什么?
要不是看他是个老人家,本着准老爱幼额原则,这么对他动手动脚的,他能一脚把这个大爷踹到墙上,抠不下来。
木余不与李清源计较,李清源却顽固得不放过他。
几次拉动木余,没有反应,反而在力的反作用下,跌倒在地。
李清源气得有些失去了理智。
为官为师几十年,何成见过如此不尊敬他的弟子。
“不学无术!”
“无视尊卑!”
愤怒的老者音,响彻整个御花园。
看戏的大臣们,趁机围了上来,偶尔附和李清源说几句话。
木余一时,成了众矢之的。
右边的女眷们,都对这边指指点点,颇多关注。
男人是极其好面子的生物,特别是在异性面前。
这么败坏他的名声,他以后还怎么愉快的跟小姐姐们玩耍啊?
木余再好的脾气,也被李清源这一弄,滋生了火气。
他将枣核一丢,唰地站起来,朝风天启丢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后,双手抱胸,冰冷的目光,盯着李清源。
“李太傅,您曾是先皇的太傅,学富五车,明事知礼。应该不会随便冤枉人且不让人解释的吧。”
“我有三问,问完之后,您再来评判我,坐不坐得这个左上首之位。如何?”
李清源吹着胡子道:“你说。”
木余伸出一指。
“第一问,左上首,谁能坐?”
风天启琢磨了一会,随即眼睛一亮,盈满了笑意。
他已经明白了木余的想法。
可笑他们这么多人,竟然都没有看清。
就连他一开始也泛起了糊涂。
见李清源白着脸,不想回答这个好似白痴的问题,风天启上前一步,笑道:
“大祁律例,明确规定,坐有尊卑,不得僭越。左上首,是除了皇帝妃嫔外的第一人。非在场最高者不得坐。如官职最高者、德行最高者等。”
众大臣点头,这个解答最标准,无人有意义。
现场可坐左上首的,也就几人。
三公可坐,为官职最高者。
李清源可坐,为德行最高者。
李清源点头,对这说法也颇为满意。
看了好几眼风天启。
一个武将,竟然如此明律法。
木余笑了笑,举起第二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