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石板,阴暗的墙壁,偶有绿色苔藓覆盖。
木余没想过,富丽堂皇的皇宫里,竟然有这么一处阴暗的地方。
想到祁许的暴虐之名,又释然。
这里怕是他的专用虐人场所。
木余跟在祁许身后,一路往下走了一百多米,才到一个封闭宽敞的房间。
墙壁四周的巨大烛火,将房间照亮如昼。
房间旁边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刑具,中间一个大型十字柱上,捆绑了一个人。
木余看清的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衣服破碎挂在身上,裸露的皮肤,没有一丝完好。
伤口狰狞,遍布暗红的鲜血。
脑袋歪斜在一边,露出的面容,十分普通。
木余盯着那人看了几眼,手腕突然被捏紧,转瞬就被压入了一个怀抱中。
浓烈的龙涎香的味道,浸入鼻中。
下巴被两指抬起,木余看到了祁许俊美的脸。
“你认识他?”
音色暗沉,显示着主人的不悦。
木余一愣,下意识摇头。
祁许眸光在木余脸上逡巡,似在辨认木余话里的真假。
一会,才淡淡一笑。
“不认识,那最好,不然待会你若向朕求情,朕还不知道要不要答应呢。”
“继续。”
祁许话音刚落,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两个人影。
一个端了把椅子,恭敬地放在祁许身后,另一个用一桶盐水泼醒昏迷的男子后,带刺的皮鞭,毫不客气地挥过去。
每一次挥鞭,都能让皮肉翻飞。
“啪!啪!”
房间里只余皮鞭炒肉的脆响,以及木余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男子因为疼痛,身子痉挛起来,却仍旧一声不吭。
祁许摆手,挥鞭的人收鞭,恭敬退到一旁。
“说,你是谁?为什么要刺杀朕?”
被打的男子抬起头,双眼一时迷蒙,随即闪过一抹凌厉,冷笑道:
“暴君,人人得而诛之。”
大兄弟,人长得不漂亮,话说得倒是挺漂亮的。
木余心中给男子点赞。
只是装逼一时爽,被人打断肠。
新一轮的皮鞭炒肉开始。
男子身上唯一一点破布挂不住,掉了下来,露出了左锁骨下方的一点绿豆大的黑痣。
木余眼眸微闪,心中已经化身土拨鼠,尖叫不停。
敲了个木鱼的!
这人是男主!
男主的这颗黑痣,不普通,书中进行过具体的描写。
男主在进行双人激烈运动的时候,那颗黑痣会变红。
这一段,木余与烟老大看得津津有味,还反复探讨了痣由黑变红的原理。
可是男主这容貌,跟书里说的对不上啊。
还有,男主什么时候被暴君给抓了?
木余想起昨天那一声异于往常的尖叫,以及因祁许手中拿着红栾匕而错认了人的事,看向风天启的眼神变得复杂。
看来,风天启是昨天刺杀被抓到的。
也不知道是说风天启运气不好,还是他木余运气不好。
他这么一个刺杀大礼包专门在风天启必经的路上等着,风天启都能完美避过他,进去找到暴君刺杀被抓。
他们俩这运气,这也是没谁了。
皮鞭啪啪地抽着,风天启开始还能冷笑几声,用眼睛给祁许放刀子,到后来只剩下哼哼。
风天启一晕过去,就会被盐水泼醒,继续新一轮的鞭打。
如此循环了三次,木余都麻了。
站一个小时,脚不麻才怪。
祁许大概厌倦了鞭打游戏,摆摆手,有人立即将匕首放到了祁许手中。
被抽出的红栾匕,刀身泛着冷芒。
“是把好匕首。”
“你不说,朕也知道你。”
木余与风天启同时身子一惊。
祁许从红栾匕猜到了风天启的身份?
红栾匕可是风家的家传之宝。
“风萧有一宝贝匕首,从不离身,朕小时曾看过几眼。黑色匕首上的那颗红宝石,端是耀眼无比。”
“风萧九族被诛,查抄的财产中,没有这把匕首,朕还以为是被哪个官员夺了去,原来是在你这里。”
“红栾匕,二十岁的年纪,就算你不是风天启,也与风家脱不了干系。”
木余松了口气。
幸好,祁许只是猜测,不能完全确定风天启的身份。
“朕不管你是不是风天启。”
“与朕作对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
祁许转过头,看着木余,笑得邪肆。
“死!”
木余咽了咽口水。
他有证据,暴君这话是对他说的。
祁许站起身,他要亲自动手解决掉眼前之人。
眼看匕首就要插进风天启的胸膛,木余想也未想,握住了祁许的手。
风天启不能死。
男主死了,书本崩溃,他就会被弹出书外。
烟老大说了,书的能量不多了,再崩溃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重启。
木余不能冒这个险。
看到祁许冰冷的眸光,木余才后知后觉,冲动之下做了何事。
“还说不认识?想救他?”
小东西昨天是不是就是把他当成了这个刺客?
两个人之间,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这让祁许心里很不爽。
“真不认识,今个儿还是小的跟他的第一次见面呢。”
木余连忙否认,讨好一笑。
乖巧的笑容,让祁许心中升起的那一点暴虐之意消散。
“那你握着朕的手作何?”
“呵呵,小的就是觉得,皇上你这么把他杀了,有些怪可惜的。”
“哦?怎么个可惜法?”
祁许轻嗤一声,反握住木余的手,大拇指在木余的手背上不断滑过,成功引起木余微微颤栗。
看到木余想要甩开,又不敢甩开的样子,祁许心情大好。
“皇上,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世明君,在小的心里,您仁慈宽厚,怎么可能会是他口中的暴君呢?”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说不定是他受到了别人的蛊惑,才会误会皇上。”
“皇上您这时候放了他,岂不就是不予小人计较,正说明您的宽厚大量吗?”
“而且,他能穿过皇宫的重重守卫进入皇宫,说明能力了得。当今世界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人才。因为一个误会,痛失一名人才,岂不是咱们大祁国的不幸?”
“皇上宽恕了他这次的刺杀,他必定感恩戴德,以后全心全意为皇上服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木余强忍住心头的恶心,心虚地拍了一通马屁,有些摆烂。
这说法,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风天启看他的眼神,犹如看一个傻子。
出乎意料地,祁许竟然点头了。
“你说的对,朕确实是个宽厚爱民的仁君。”
木余:∑(o_o;)我随便一说,您就随便信了?
风天启:━Σ(?Д?|||)━这人莫不是个替身?
祁许扶着胸口,一副好商量的语气。
“朕是仁君,不会跟被蛊惑的臣民计较。但他昨天刺了朕心口一刀,朕如今心口还疼。他还了这一刀,朕就放他一条性命。”
木余\\u0026风天启:是不是明君,有没有刺你一刀,自己心里没点数?不摇碧莲!
这一刻,木余与风天启在心里,对祁许的看法达成了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