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很快就发现,那些老太太似乎不愿意搭理她,一个个抱着孙子孙女在谈论衣服玩具之类的,压根没人搭她的话茬。
她讨了个没趣,暗暗腹诽这群老太太一点也没七里村的人能唠嗑。
白氏背着手围着小区转了转,一边感叹城里的生活好,房子起的也高,一边在心里琢磨着未来美好的生活。
还是养儿子好啊,儿子有孝心又有本事,可比那几个讨债的女儿们强多了。
想着想着白氏的肚子不禁有些饿了,她摸了摸肚子,回到新房,找了一圈家里连根菜叶子都没有。
她只能揣着钱去菜场。
这会已经临近下午,小菜场的蔬菜都蔫蔫的,问过价格后,白氏嫌弃的瘪了瘪嘴,“就这玩意,你还敢卖一毛一斤,这搁菜地里也只能当肥料......”
摊主也被白氏说出了火气,吼了一声,“爱买买,不买滚蛋,老子一斤菜赚个几厘钱,还要受你的鸟气,亏不亏?”
白氏甩下一句狠话,“就你这样做生意的,一辈子都发不了财!”
她从街头逛到了街尾发现所有的店家价格都一样,质量也差不多。
白氏一边在心里大骂这群黑心商人,一边不情不愿的买了一把青菜。
在城里就是这点不好,买什么都得花钱。
白氏提着菜回家犯了难,家里的打火灶她不会用啊!
倒腾了半个小时,肚子饿得饥肠辘辘,她也没整明白,最后没办法,她只能在小区的公用电话亭给苏如美家里打了一通电话。
毕竟几个孩子中,她只记住了二女儿家的号码。
此时的苏如美在公司,压根不在家,田氏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小姑子委屈巴巴的声音,又好气又好笑。
“你坐个车回这边来吧,家里还有些吃的。”
白氏一个农村妇女,这辈子来城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坐公交车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挑战。
好在90年代民风淳朴,有几个年轻人见她站在公交车站牌前急得满头大汗,主动上前询问,并帮她做了路线规划,白氏才能顺利抵达苏如美的家里。
饭桌上,她大口大口的扒饭,一口红烧肉一口饭吃得满嘴流油,“大嫂,你这做菜的手艺也太好了,你是不知道啊!强子那屋多大,多亮堂,那地上铺着玻璃,不!是地板,咣咣的能照出人影,我走都不敢走......”
田氏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听着,时不时给她夹一点菜。
白氏一口气扒了两碗饭,半盘子红烧肉也全部入了她的肚子,田氏才状若无意的问,“这城里的生活,你该见识的也见识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白氏斜靠在沙发上,懒懒散散地说:“回去?我才不回去呢,我宝贝儿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强子那厂子有多忙,你也是知道的,咱们当父母的可不能总给孩子们添加麻烦。”田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但还是试图劝诫白氏。
白氏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大嫂,说句不好听的,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宇兵和宇华没啥大出息,等你的孩子有了出息,你就知道,父母最大的成就就是给孩子们尽孝的机会......”
田氏被白氏怼得来了脾气,低头收拾桌上的碗筷,不想再搭理这个女人。
可白氏却感觉自己高田氏一头,非要在她面前秀够存在感。
“大嫂,不是我说你呀!你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要出来做工,还不都是因为孩子没出息吗?也是,有些事是上天注定了的,就拿我家国华来说,从小就聪明,果不其然成了大学生,至于国强,虽说读书不行,但脑袋灵活呀!这男人嘛就该趁着年轻多打拼,若是宇兵和宇华能像我家国华和国强,今儿坐在这儿享福的人就该是你了,也不用费劲巴拉的跑到亲戚家做保姆......”
这些话听在田氏耳中异常刺耳,在她心目中宇兵和宇华都是顶顶好的孩子,可现在却被白氏编排成啃老不孝顺的典型。
而且她也不是因为缺钱才来帮苏如美照顾小孩的,当初镇上一个酒楼看中了她做菜的手艺,想雇佣她,可因为听到苏如美说要找保姆,她才拒绝了别人来汉城的。
田氏忍着一口气,刷完最后一个碗,解下腰间的围裙,气冲冲的走到白氏的面前,“白珍心,宇兵和宇华是我儿子,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们,再说你自己的孩子混得好是他们努力打拼的结果,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你若是还像现在这样不知悔改,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白氏没有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田氏居然敢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说话,抓起茶几上的被子就往地上砸,“姓田的,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这是我女儿的家,你只是这家里的一个保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吆五喝六的?”
田氏被她这番话气得全身发抖,连指尖都白了,“行,我没资格,我走!”
说完她回屋收拾了行李提着就走了。
白氏得意的挑了挑眉,可等田氏走后没多久,她才渐渐后怕起来,二闺女对田氏一向亲厚,若是她回来发现田氏走了,会不会又和自己闹脾气?
想着想着,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对于二女儿她现在打心里害怕,不仅因为对方掌握了家里的经济大权,更是因为她清楚的认识到,这个女儿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可言,是她无法拿捏的存在。
白氏急得在屋里转了两个圈,最后咬咬牙还是决定先溜再说。
所以就在苏如美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电话那边是王文钰奶声奶气地声音,“妈妈,舅奶奶不在家,她去哪儿了?”
苏如美有些茫然,大舅妈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若下午有事不在家肯定会提前打电话通知自己的。
想到这里她心中隐隐冒出一个猜测,该不会是白氏做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