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妈胡氏是一个相当势利眼的人,以前白氏每次带苏如美回娘家,总会被小舅妈拿着和她的大女儿白欣欣做比较。
白欣欣长得漂亮,嘴巴又甜,学习也还可以,非常得长辈们喜爱。
相比之下的苏如美就是一个假小子,按照白氏的话来说,成天疯疯癫癫,没个正形。
当初苏如美脸破相了,胡氏还到她面前装模作样的抹眼泪。
“可怜见的孩子,好好的脸怎么伤成这样了?”
苏如美一向不喜欢这个小舅妈,但她十分诧异,小舅妈会在她受伤的第一时间提着鸡蛋上门看望,当时心里多少有些感动。
但很快胡氏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她摸着苏如美的手,哀叹一声,“我的小美啊!以后你可怎么办呀?”
她停了停,似乎在考虑什么,半晌露出一个“为你好的表情”说:“小美,舅妈有个侄子比你小两岁,虽然年纪小了点,但会疼人,你俩若是结婚,日子铁定过得红红火火,舅妈帮你去说和说和,那孩子一向听我的话,我出马这事肯定能成,你也能有个好归宿。”
胡氏嘴里的侄子,苏如美是知道的,从小体弱多病,多走两步路就要呼哧呼哧喘气大的主,有医生断言他活不过25岁,所以压根没人愿意将女儿嫁到他家。
小舅妈这番介绍,明显就是想让苏如美嫁过去当寡妇,顺便给胡家人做牛做马。
苏如美忙不迭将手抽回,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多谢舅妈关心,但我的婚姻大事就不劳您费心。”
“你这孩子,咋不识好人心呢,你一个姑娘,年纪这么大,脸又毁了,哪还有人要你,就你这样的,以后只能嫁给乞丐癞子,今后你要饭,也别要到我家门口来......”胡氏气极败坏,指着苏如美就骂。
苏如美那个时候年纪小,被胡氏指着脾气骂,心里委屈又愤怒,当场就掉了眼泪,哭了起来。
白氏原本就不放心嫂子和二女儿单独说话,她主要担心这个二女儿会被胡氏蛊惑,胳膊肘往外拐的来对付她。
等进门一看,她大吼一声,“哭什么哭!”
苏如美委屈巴巴的将刚才的事说给白氏听。
白氏听完柳眉倒竖,指着胡娇破口大骂。
“胡娇,我告诉你!我女儿打死也不会嫁给你那个短命的侄子,真是什么人都敢上门!你要脸吗?”
胡娇不甘示弱,叉腰回怼。
“你女儿都破相了,我外甥能娶她!那是她的福气,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啥模样,还真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
从那以后,胡氏见到苏如美免不了冷嘲热讽一番,当然等王腾飞发达后,胡氏就换了一张嘴脸,言道:苏如美旺夫,命好!
全然忘了当初指着苏如美鼻子骂她只配嫁给乞丐癞子的话。
就在此时,村口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王文钰兴奋的跳了起来,拉着苏如美往村口跑。
苏小妹和苏大姐也牵着雷芬一路朝村口小跑而去。
孩子们嘴里欢呼着,“接新娘喽!”
村口的面包车上下来七八个人,其中就包括穿着西服的新郎和穿着红色礼服的新娘。
95年结婚,只有很少一部分会穿白色的婚纱,大部分经济落后的地方还是依照旧俗而行。
虽然这个年代物资还有些匮乏,但该有的仪式还是不能少,等新郎和新娘走进村子后,村民自己组织的锣鼓队就开始了。
锣鼓队总共有八人,他们腰间统一系着红彩带,鲜艳夺目,吹出来的曲子节奏欢快,热情奔放,喜庆十足。
王文钰伸长脖子想看新娘,可惜人小腿短够不着。
苏如美正准备将他抱起来,边上的苏大姐抢先将他抱了起来,笑着对苏如美说:“可别把你身上的衣服弄脏了,我来抱!”
雷芬看到妈妈抱起王文钰,不开心的憋着嘴,伸出手,“妈妈,我也要抱!”
苏小妹一把将雷芬抱起,顺便颠了颠,亲了亲她胖嘟嘟的脸颊,“小姨抱,小姨最喜欢小芬了,来让我香一个!”
王文钰立马不服气了,“小姨,你早上还说最爱我,小姨是大骗子,哼......”
苏小妹朝王文钰做了个笑脸,“哎呦!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吃醋呢,小姨错了,你们两个小姨都爱......”
王文钰勉强消了气,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围在中间的新娘吸引了。
看了几眼后,王文钰悻悻然的收回视线,心道:小舅舅真会骗人,新娘压根就不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人,全场最美的应该是我妈妈,哼!
如果是妈妈穿上电视上那种白色像云朵一样的婚纱,一定是世上最漂亮的新娘......
苏如美压根不知道小儿子的内心活动,她余光扫到儿子一直对着自己傻笑,以为他有话和自己说。
于是将王文钰从苏大姐怀里接过来,抱在怀里,压低声音问,“怎么一直看着妈妈笑?”
王文钰搂着苏如美的脖子,撒娇道:“妈妈,以后我也要参加你的婚礼,妈妈要穿白色的婚纱,还有蓬蓬裙,要像电视里那样的......”
苏如美:我该怎么告诉他,婚礼的真正含义。
边上的敲锣声太大,人群挤挤嚷嚷的,苏如美抱着王文钰走在最后,用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问。
“小钰,你知不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
王文钰抿了抿唇,想了想,说:“结婚就是要在一起生活,冷的时候相互暖手,热的时候相互脱衣,饿的时候互相啃嘴......”
苏如美一脸懵逼,干咳两声,“这话谁告诉你的?”
王文钰歪着脑袋,扑闪着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反问,“不对吗?可电视上明明就这么演的呀?”
苏如美......她决定了回家后就去拔电视有线。
但她也清楚,既然王文钰已经看到了,如果她不告诉他真相,天马行空的解释只会加重孩子的好奇心。